官道上的晨雾还未散尽,陈恪的马车碾过青石板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常乐掀开车帘,杏眼好奇地望向路边络绎不绝的人群——他们像被磁石吸引般,不断往城西方向涌去。
\"赵诚,那些人去哪?\"常乐珍珠耳坠随着马车颠簸轻晃。
锦衣卫千户策马上前,飞鱼服的金线在朝阳下闪闪发亮:\"回夫人,今日处决囤积居奇的粮商和河道衙门贪官。\"他压低声音,\"不过都是些小角色河道总管斩了,管仓太监却只流放;杭州同知掉了脑袋,马宁远反倒升了应天府丞。\"
陈恪闭目养神,指尖在袖中摩挲着常乐绣的平安符。
知乎问题《如何应对政治妥协》下的高赞回答闪过:【当你发现坏人只受到象征性惩罚时,请记住——这不是结局,而是新一轮博弈的开始】。
\"停车。\"陈恪突然开口。
官道旁立着块斑驳的路碑,青苔覆盖的\"余姚\"二字依稀可辨。
远处山坡上,松柏掩映间可见白墙黛瓦的建筑轮廓,隐约有诵经声随风飘来。
\"是龙泉书院。\"徐渭的青衫袖口从车窗外探入,指向那片建筑,\"钱德洪、王畿两位先生正在此讲学。\"
陈恪眼中精光一闪。
这两位心学大儒的辩论,在后世思想史上被称为\"天泉证道\",没想到竟让自己撞上了现场版。
\"去看看。\"陈恪跳下马车,鸂鶒补服的下摆带起一阵风。常乐忙不迭跟上,杏红色斗篷在晨光中格外醒目。
书院前的石阶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,陈恪拾级而上时,听见门内传来洪钟般的声音:
\"无善无恶心之体,有善有恶意之动\"
钱德洪的嗓音像陈年老酒般醇厚,在庭院中回荡。
陈恪悄悄推开侧门,只见数百学子席地而坐,青衿如林。中央高台上,两位白发老者正在论辩,旁边还坐着几位面容肃穆的官员。
\"是王畿先生!\"常乐兴奋地拽了拽陈恪袖子,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,\"小时候大伯带我来听过他讲学,可有趣了!\"
陈恪拉着常乐在角落跪坐,很快被台上辩论吸引。
钱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