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城的雨幕中,新开的\"丰裕粮行\"的朱漆招牌被雨水洗得发亮,檐下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。
粮行大门洞开,二十余名伙计正将粮袋一摞摞码在门廊下,米粒的清香混着雨腥味飘出半条街。
\"四两一石!现银交易!\"掌柜的吆喝声刺破雨幕,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。
街角茶楼二层,徐渭的青衫袖口微微晃动。
不一会儿,三个穿短打的汉子挤进粮行,腰间鼓囊囊的褡裢发出银两碰撞的脆响。
\"要五十石!\"为首的汉子拍出两锭雪花银,\"这是定钱!\"
丰裕粮行对面的酒楼三楼包厢内,陆明远的云雁补子已被雨水浸成深色。
他肥短的手指死死攥着账册,圆脸上的肥肉不住抖动:\"查清楚没有?这粮行什么来路?\"
\"回大人,\"师爷凑近耳语,\"东家是徽州来的,据说与南京守备太监有旧\"话音未落,街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马宁远蟒袍带风地闯进来,独眼中血丝密布:\"陆公!丰裕粮行又摆出了三百石!再这样下去\"
\"慌什么!\"陆明远猛地拍案,震得茶盏跳起,\"陈恪在南直隶碰了钉子,这是最后一批流通的粮食!\"他转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粮商们,\"诸位的身家性命可都押在这局上了!\"
粮商们面面相觑,周记粮行的老掌柜突然跪地哭嚎:\"陆公明鉴!我们库房都堆满了,现银实在\"
\"蠢货!\"马宁远一脚踹翻茶桌,瓷片碎了一地,\"有家乐记票行存银厚实,诸位的地契、宅院、田产,什么不能抵押?\"
角落里一个穿靛蓝绸衫的中年粮商突然出声:\"在下听闻,乐记放贷只押五成\"他咬牙捶腿,\"可事到如今,难道要前功尽弃?熬过这关,十两一石都由我们说了算!\"
窗外闪电划过,照亮陆明远狰狞的面容。
他一把扯下腰间鱼袋砸在案上:\"传话下去!凡我浙江粮行,统统去乐记借贷!\"云雁补子上的金线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,\"三日之内,我要看到"丰裕"的粮仓见底!\"
雨幕深处,乐记票行的黑漆招牌下,铁算盘的噼啪声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