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专人记录。\"
陈恪接过账册,指尖触到纸张时微微一顿——这纸质地特殊,比寻常账纸厚实光滑,分明是新近赶制的专用纸。
他不动声色地翻开,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某月某日某粮行的\"挂牌价\",墨迹却新鲜得可疑。
\"粮行报价五钱九分\"陈恪轻声念着,突然抬头,\"这些粮行都是谁家的?\"
主簿喉结滚动了一下:\"回大人,是严州各大粮商联合经营。\"
\"都是周老爷的产业。\"崔静山突然插话,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,\"周家世代粮商,严州七成粮行都\"
陆明远笑眯眯地接过话头:\"商事自由嘛,朝廷总不能强令人家如何经营。\"
陈恪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。马宁远低头整理袖口,沈砚之专注地研究笏板纹路,唯有崔静山直视他的眼睛,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。
\"好个"商事自由"。\"陈恪突然轻笑,合上账册,\"诸位办事有方,本官回京必当奏明圣上。\"
马宁远眼中闪过一丝得色,圆脸上的肥肉堆出更多笑容:\"钦差大人过奖了。下官等不过尽绵薄之力\"
走出公估所时,秋风卷着落叶掠过青石板路。陈恪望着远处粮市的方向,那个叫刘老四的农夫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流中。
\"下一处巡视哪里?\"他平静地问道。
马宁远连忙凑近:\"回大人,可去杭州仁和县公估所。那里毗邻运河,漕粮转运最是繁忙。\"
车队重新启程,陈恪靠在车厢壁上,闭目养神。
袖中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掐入掌心——这群蛀虫!
表面上完全按照他的章程办事,实则通过操纵\"市价\"架空新政。
粮价被压得如此之低,农民哪能得实惠?而朝廷又如何收的上税?
车厢突然一晃,打断了陈恪的思绪。
他掀开车帘,只见运河上漕船如蚁,苦力们弓着身子在跳板上搬运粮袋,绳索深深勒进肩膀的皮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