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船在运河上平稳前行,两岸的垂柳枝条轻拂水面,荡起圈圈涟漪。
陈恪倚在船头的栏杆上,常乐靠在他怀里,杏红色的斗篷被河风吹得微微扬起,像一面鲜艳的旗帜。
\"大人,前面就是杨村闸了。\"赵诚在五步外站定,抱拳行礼,\"属下已命人清了水道,不必排队等候。\"
陈恪微微颔首,赵诚立刻退下,与其他护卫一起守在船舱入口处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——既能看到主子的需求,又听不清私密谈话。
这些陆炳亲自挑选的精锐比谁都清楚,眼前这位年轻官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。
陈恪目光扫过那些在岸边排队的商船。
船工们赤裸着上身,古铜色的皮肤上全是汗水,正喊着号子将货物一袋袋扛上岸。
他注意到常乐好奇的目光,轻声道:\"漕船过闸有优先权,商船得等三日才能过一闸。\"
\"为什么呀?\"常乐仰起脸,发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。
陈恪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:\"就像侯府门前那条路,官轿来了,百姓自然要让道。\"他指向远处几艘吃水极深的大船,\"那些才是真正的漕船,载着江南的粮食运往京城。\"
常乐眼睛一亮,突然转身趴在栏杆上,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。
陈恪连忙揽住她的腰,却被她兴奋地拽住袖子:\"恪哥哥快看!那艘船上的人在往河里倒什么?\"
河面上漂着白花花的米粒,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几个船工正把发霉的粮袋往河里倾倒,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粮食冲向下游。
\"那是漕粮。\"陈恪的声音沉了下来,\"每年至少有二成漕粮会这样霉变浪费。\"
常乐瞪圆了杏眼:\"好好的粮食为何要倒掉?\"
陈恪拉着她在船头的矮几旁坐下,从果盘里拣出几个核桃摆开:\"来,我给你打个比方。假如这核桃是江南农民种的粮食\"
他用核桃演示着漕运流程:农民缴纳的粮食要经过粮长、漕丁、闸官等十几道关卡,每过一关就被剥一层皮。说到最后,原本饱满的核桃只剩下一小瓣果肉。
\"所以那些船工倒掉的,其实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