砖,每一步都带着奇特的韵律,像是踩着某种玄妙的卦象。他
手中拂尘轻摆,吟诵声如寒泉滴落深潭:
\"横看成岭侧成峰,远近高低各不同\"
跪伏在地的严世蕃突然一颤。
这诗句他太熟悉了——正是上月嘉靖赐给他的那幅《庐山烟雨图》上的题诗。
当时他只当是寻常墨宝,此刻才惊觉其中深意。
\"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\"
最后一个尾音消散时,嘉靖已立在丹墀中央。
道袍广袖垂落如鹤翼,衬得那张被丹药侵蚀的脸愈发苍白。
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终落在严嵩身上:\"严卿。\"
老首辅的身子微微一震,银白的须发在烛光中如同霜雪。
他缓缓抬头,浑浊的老眼对上嘉靖深不可测的目光:\"老臣在。\"
\"依卿之见\"嘉靖的拂尘柄轻轻点在严世蕃与高拱之间,\"谁是奸臣?\"
精舍内霎时静得能听见更漏滴答。
徐阶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,张居正垂落的袖口微微颤动。
严世蕃的独眼死死盯着父亲的后背,蟒袍下的肌肉绷得发疼。
严嵩沟壑纵横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奇异的表情。
他慢慢直起佝偻的背,声音沙哑如老树皮摩擦:\"回皇上,都是为国效力\"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拂过胸前仙鹤补子,\"这里没有奸臣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