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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恪低头作揖,掩饰眼中的讥讽。
他太清楚这些老狐狸的算盘了——严嵩得到实利,徐阶卖了人情,嘉靖则既得了实惠又保全了面子。
而他陈恪,不过是恰好说出了皇帝想要的方案。
陈恪刚松了一口气,以为护市银的议题已尘埃落定。忽然纱帐后传来嘉靖帝轻叩金磬的声响,清越的余韵在精舍内回荡,惊得他后背瞬间绷直。
\"陈爱卿。\"嘉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,\"朕闻裕王颇为欣赏你。\"
严嵩的茶盏\"咔\"地磕在案几上,徐阶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。陈恪的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——裕王!那个清流拥戴的未来储君!
\"臣惶恐。\"陈恪伏地叩首,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,\"裕王殿下天潢贵胄,臣不过\"
\"你可愿兼裕王侍读?\"嘉靖直接打断,语气不容置疑。
精舍内空气骤然凝固。
陈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余光瞥见严嵩的蟒袍下摆微微颤动,徐阶则死死盯着纱帐,仿佛要透过鲛绡看穿帝王心思。
知乎问题《如何婉拒领导的不合理要求》的高赞回答在脑中炸开:【当皇帝问\"愿不愿\"时,正确答案只有\"臣遵旨\"】。
\"陛下垂爱,臣本不当辞。\"陈恪喉结滚动,声音发紧,\"然臣新婚未久,又兼翰林院修撰一职,恐分身乏术\"
\"无妨。\"嘉靖的拂尘柄突然挑开纱帐,露出那张被丹药侵蚀得泛青的脸,\"裕王府就在十王府街,离你宅邸不过三里。\"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摆,\"三日后到任。\"
陈恪如坠冰窟。这哪是商量?分明是圣旨!他偷瞄徐阶——清流领袖面无表情;再看严嵩,和善如春风。
\"臣领旨。\"陈恪重重叩首,金砖的凉意顺着额角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\"退下吧。\"嘉靖的拂尘又掩上纱帐,声音突然变得飘忽,\"黄锦,把新炼的丹药给陈爱卿带两丸。\"
走出精舍时,陈恪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。
徐阶在廊下拦住他,枯瘦的手指按在他肩上,力道大得惊人:\"子恒啊,明日来老夫府上吃茶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