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流们个个青袍简朴,与严党的奢靡形成鲜明对比。
陈恪注意到徐阶的目光在严世蕃身上停留了一瞬,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。
\"子恒啊,\"徐阶的声音慈祥得像在唤自家子侄,\"老夫带了幅文徵明的《兰亭修禊图》给你添妆。\"枯瘦的手指展开卷轴,\"望你夫妇如曲水流觞,和乐永续。\"
陈恪眼眶一热。这礼物看似寻常,实则暗含对他\"知行合一\"理念的认可。正要道谢,门外突然传来更高亢的唱喝:
\"裕王殿下到——\"
满厅哗然。
陈恪的膝盖一软,差点真跪下去。
裕王!这位未来隆庆帝的出现,意味着婚礼规格直接拔高到政治层面。
更可怕的是——此时景王还未去世,裕王与景王的夺嫡之争正是朝堂最敏感的神经!
裕王身着杏黄常服,在侍卫簇拥下含笑而来:\"陈爱卿不必多礼。父皇命我带来贺礼——\"随从捧上一个紫檀匣子,\"《永乐大典》"婚姻篇"的手抄本,愿爱卿琴瑟和鸣。\"
陈恪重重叩首,额头抵在金砖上。嘉靖这手太狠了——当着严党和清流的面,用裕王来宣示对他的器重,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!
\"殿下厚赐,臣惶恐。\"他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裕王亲手扶起他,低声道:\"孤近日读《盐铁论》,颇有不解之处。改日请爱卿过府一叙。\"这话说得轻,却让周围的严党瞬间变了脸色。
陈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裕王府讲官!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?但一旦接受,就意味着彻底卷入夺嫡漩涡
\"吉时到——迎新娘!\"
司仪的唱喝适时解救了他。
喜乐声中,常乐被全福太太搀着缓步而来。
十二幅绣金罗裙逶迤在地,凤冠上的珍珠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将那张总是神气活现的小脸遮得若隐若现。
\"新娘子来啦!\"李春芳带头起哄,\"陈年兄,快作首诗!\"
\"对对!状元郎才高八斗!\"
\"即兴一首!\"
满厅宾客顿时沸腾。陈恪偷瞄了一眼——严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