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背影——大红喜袍衬得他肩宽腰窄,金冠束发,哪还有半点当年蹲在河边牵着老牛的穷小子模样?
\"呆子\"常乐无声地动了动嘴唇,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。
轿外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,她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。
常乐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松开攥皱的裙摆。掌心全是汗,在昂贵的云锦上留下深色痕迹
。她现在是陈常氏了,是状元夫人,是妻子。
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紧,像是有人在她心尖上系了根丝线,随着轿外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轻轻拉扯。
\"小姐,要过正阳门了。\"陪嫁丫鬟小声提醒,\"按规矩该撒喜糖了。\"
常乐点点头,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荷包。
指尖触到某个硬物——是陈恪殿试前夜她送的平安符,歪歪扭扭绣着\"蟾宫折桂\"四个字。
她突然鼻子一酸,急忙仰头忍住眼泪。
珍珠粉要是花了,全福太太非得念叨三年不可。
队伍行至皇城根下,陈恪突然抬手示意暂停。
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,他整了整衣冠,朝紫禁城方向深深一揖。
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喧闹的街市瞬间安静下来,连轿中的常乐都忍不住将珠帘拨开一道缝隙。
\"臣陈恪,叩谢天恩。\"清朗的声音在晨光中传得很远。这不是做戏——若非嘉靖帝那道赐婚圣旨,侯府千金下嫁寒门学子的事,不知要遭多少非议。
茶楼雅间里,严世蕃的酒杯重重砸在窗棂上。\"好个邀宠献媚!\"他独眼中凶光毕露,却见街对面酒楼窗口,徐阶正带着张居正等人含笑观望。
两派领袖的目光在迎亲队伍上空相撞,激出无形的火花。
花轿内,常乐悄悄将平安符塞回袖中。
她突然明白了陈恪的用意——这场婚礼从来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。
从她决定嫁给这个放牛娃起,他们就注定要站在风口浪尖。
\"起轿——\"礼官的唱喝再度响起。
常乐深吸一口气,挺直了脊背。
珠帘晃动的光影里,她看见陈恪回首望来,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郑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