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天的梆子声刚过,陈恪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侯府后院的角门。
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京城,将朱红的宫墙和青灰的屋瓦都模糊成了水墨画中的景物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冰凉的雾气钻进鼻腔,带着初夏特有的草木清香。
\"快点!\"常乐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今日穿了件半旧的靛蓝布裙,发髻挽成普通商妇样式,连平日最爱的珍珠耳坠都换成了朴素的银丁香。
可那双杏眼在晨光中依然亮得惊人,像是两颗掉落在粗布上的黑珍珠。
陈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,换来常乐一记眼刀:\"看什么看!不是说好要低调吗?\"她说着把一顶宽檐斗笠扣在陈恪头上,动作粗鲁得差点戳到他眼睛。
\"轻点!\"陈恪龇牙咧嘴地扶正斗笠,\"我这可是状元脑袋,值钱着呢。\"
常乐翻了个白眼,从袖中摸出块面纱蒙在脸上:\"少贫嘴。马车在巷口等着,阿大已经去打点城门守卫了。\"
两人贴着墙根前行。
陈恪的靴底踩在青石板上,发出轻微的\"嗒嗒\"声,每一下都让他心跳加速。
虽然嘉靖帝准了他回乡省亲,但谁知道严党会不会在路上设伏?徐阶的人又会不会\"偶遇\"?
\"穿越者守则第一百四十三条,\"陈恪在心里默念,\"当你不得不低调出行时,请记住——最危险的不是路上的劫匪,而是你内心那个想装逼的冲动。\"
拐过两条小巷,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静停在一株老槐树下。
车夫是个满脸褶子的老汉,正抱着鞭子打盹。
陈恪刚要上前,常乐却一把拽住他袖子。
\"等等。\"她警惕地环顾四周,从袖中掏出个铜钱弹向马车底部。铜钱\"叮当\"滚过车底,惊起几只藏在阴影中的麻雀。
陈恪瞪大眼睛:\"你这是\"
\"检查有没有人埋伏。\"常乐收起多余的表情,压低声音解释,\"小时候跟爹学的。如果有人藏在车底,铜钱滚过去的声音会不一样。\"
陈恪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突然意识到,眼前这个会往他裤裆里塞青蛙的小魔头,骨子里流着锦衣卫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