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花猛地转身,肥厚的腮帮子抖得像块发馊的面团:“林大山,你翅膀硬了是吧?这家里哪轮得到你跟我顶嘴?她可是你亲闺女,你心疼她,行啊,往后她的饭你自己做,省得我落人话柄!”
林大山嘴唇动了动,终究没说出话来。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搓了搓,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半块硬邦邦的玉米饼:“小满,先吃点东西……你娘她就是嘴硬,等你病好了,多帮家里干点活儿,她……”
“用不着你假惺惺!”林小溪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都愣了愣。原主积压多年的委屈如火山般喷发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连现代身为顶级厨师时都未曾有过的尖锐,“我这条命是捡来的,往后赚了钱会还给你们,绝不会拖累这个家!”
李翠花愣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笑声:“哟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!就你这丑模样,还想赚钱?趁早死了那条心,等过两年寻个老实庄稼汉嫁了,别给我在家白吃白喝!”
话音未落,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推门而入,粗布褂子肩头还沾着草屑,怀里抱着捆新鲜的艾草:“娘,您快去看看,咱家菜园子让野猪拱了!”
“什么?”李翠花脸色骤变,抓起墙角的木棍就往外跑,临出门前还不忘瞪林小溪一眼,“死丫头,赶紧把灶上的猪食煮了,敢偷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,屋里只剩下林大山和林小宝。空气里浮动着令人窒息的沉默,林小溪低头盯着自己粗糙的掌心,指甲缝里还嵌着未洗净的泥垢。这具身体的主人,从前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?
“姐姐……”林小宝怯生生地凑近,从裤兜里掏出颗皱巴巴的水果糖,玻璃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,“这是我攒了半个月的糖,给你补身子。”
看着男孩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切,林小溪鼻尖突然发酸。她伸手接过糖果,指尖触到男孩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帮家里喂鸡喂猪磨出来的。原主记忆里,这个弟弟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。
“小宝,谢谢你。”她轻声说,将糖果塞进男孩手里,“姐姐现在不饿,你留着自己吃。”
林大山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,从门后拿起锄头:“我去地里看看你娘,你……好好歇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