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渊顺着江栖月指的方向找去,在街角一处僻静的小院前停下脚步。
院门上挂着块斑驳的木牌,上书“清心斋”三字,笔力遒劲。
还是江栖月脑子好使,无意中路过也能注意到,这儿还有个小书塾。只是……这儿似乎没有学生呢。
推门进去,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蹲在菜畦边除草,听到动静头也不抬:“若是来求学的,请回吧,老朽这里不收学生。”
“为何不收学生呢?”
裴寂渊看了看里面的布局,明明是有几张学案的,只是看起来很久没人用过了。
老者支起身子,打量了裴寂渊几眼:“你家里谁要念书?”
“我儿子。”
“哦?你给孩子选师傅,不知道问问情况吗?”
老头语气很冲。
裴寂渊倒也没生气:“这不就是来问了?”
“回吧,回吧。”老者摆摆手,不再搭理他。
裴寂渊追问:“我能问一句,您为何不收学生了呢?”
老者闻言,停下手里的动作:“你可知威远书院?”
裴寂渊颔首:“这个我倒是知道,威县最大的书院,整个威县大部分的童生都是那儿出来的。”
老者冷哼一声:“知道就好。我和那儿的掌事夫子有世仇,只要是我的学生,威远书院一概不收,明白了吗?”
裴寂渊并没有被吓到:“夫子传道授业,是为了引导学生走向正途,成为一个顶天立地,坦坦荡荡的君子。
威远书院虽然能送出不少童生,但掌事夫子能因一己私仇而迁怒无辜学子,不顾真才实学,以权压人,即使是能将我的孩子教成状元,我也不稀罕。
我所求不多,不求我的孩子们能登科拜相,只是为了让他们读书明理,做个无愧天地无愧自身的人。”
老者浑身一僵,这才站起身,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裴寂渊一番。
裴寂渊注意到了老者腰间破损的荷包后,眼神一闪。
“刚刚裴某所言,都是真心话。我为孩子择师,只看夫子的学问和人品。”
老者感慨万千:“想不到这小小威县,还能有你这般见识的人。好,你这脾气,老夫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