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和巷,裴舍。
自从与林青瑶解除婚约,也就是裴玉岑得到赐婚圣旨那日后,裴家就遣散了府中仆从。
昔日门庭若市盛景早已不复存在,徒留一片萧条冷清。
如今的裴府,除了魏乐涵身边那个来历不明丫鬟,便只剩下老夫人身旁一个老嬷嬷勉强支撑着。
往日精致的宅邸,也失去了生气,处处透着一股破败之气。
裴玉岑今日休沐,说是休沐,实则是卸下了国子监祭酒的重担。
曾经意气风发青年才俊,彻底告别了仕途坦途,内阁之路,首辅之位,再也不可触碰。
但是他根本来不及自怨自艾。
因为就在方才,刑部侍郎李锐派人送来一封信函。
信中提到刑部左右侍郎还有几位清吏司,盛情邀请他酉时前往上京城新开的岁安酒楼一聚,为他接风洗尘,庆贺他即将履新刑部。
刑部?
裴玉岑心中苦笑,就算是明降暗升,对他来说,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但他心知肚明,如今的他,已没有拒绝的资本。
想要成为三皇子心腹,就必须先取得李锐的信任。
一个没有价值的人,三皇子恐怕一个眼风都不会上给他。
那日离开老师之后,裴玉岑才想明白,他要在李锐手下成为三皇子心腹,要做的何止是两面刀,很有可能是三面。
他收敛神色,缓缓起身,打开厢房内那简陋的木柜,从中取出一件簇新的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。
这件衣袍,是前些时日,魏乐涵得知他即将入职刑部,特意为他置办的。
裴玉岑动作略显迟缓地换上新袍。
他看向镜中的自己,眉宇间少了往日清隽疏朗,多了几分紧蹙愁绪。
过反而显得这位年轻官员沉稳可靠了许多。
“笃笃笃。”
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,在这寂静的裴舍之中,显得格外清晰。
裴玉岑背对着房门,眉头微蹙,并未应声。
虽然主人没有应声,但门还是‘吱呀’一声被推开。
魏乐涵娇柔的声音随之传来:
“表哥,这一身衣袍,真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