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音在空旷诡异的大殿里回荡,“听…智明说…大师亦是…好酒…之人?那正好…尝尝…本寺新酿的…‘菩提血露’…妙用…无穷…” 一条触手卷起旁边一个半人高的粗陶酒坛,坛口用黄泥封着,却不断有暗红色的液体从泥封缝隙中渗出,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和魔气混合的甜香。
“等等!”
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猛地响起,瞬间压过了那诡异的咀嚼声和男女混响的魔音!
只见戒色和尚身形一晃,如同鬼魅般,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,人已窜到了莲台前的巨大供桌旁。供桌上堆满了奇形怪状的供品,多是些分辨不出原貌的肉块和内脏。他毫不避讳地一把抓起智空触手卷着的那个粗陶酒坛,单手拍开泥封,将坛口凑到他那油光锃亮的大鼻子下,深深一吸!
“嗤——”他发出一个极其响亮的、带着十足嫌弃的嗤鼻声,仿佛闻到了世间最劣等的泔水。
“呸!什么玩意儿!”戒色随手将沉重的酒坛往地上一顿,发出沉闷的响声,暗红的酒液溅出不少,落在地上竟发出轻微的“滋滋”声,腐蚀出细小的白烟。“一股子下等魔血的腥臊味儿!火候差了十万八千里!兑水了吧?糊弄佛爷我呐!” 他指着酒坛,唾沫星子横飞,脸上满是鄙夷。
他猛地一甩头,油光光的脑袋在幽绿灯火下闪闪发亮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:“没有更好的了吗?堂堂枯禅寺就这点家底?扫兴!真他娘的扫兴!既然没有能入口的玩意儿,那就甭废话了,赶紧的,麻溜儿的,给佛爷我安排一间清净上房!赶了一天路,乏了!”
他一边嚷嚷,一边旁若无人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筋骨发出噼啪的爆响,扛着那根凶煞的镇魔杖,大剌剌地就往殿后走,仿佛这魔气森森的大殿是他家后院。
莲台之上,智空方丈那低垂的眼睑猛地掀开!那一瞬间,根本不是什么高僧的慈和眼眸,而是一双完全漆黑、没有眼白、只有针尖般一点猩红瞳孔的魔眼!那点猩红死死钉在戒色油滑的背影上,浓烈如有实质的杀意混杂着贪婪,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过去。八条滑腻的触手骤然绷紧,吸盘猛烈开合,卷着的腐肉被捏得汁液四溅。整个大殿里那沉滞的灰绿烟雾似乎都随着他的怒火而加速翻涌起来,发出低沉的呜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