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如今竟还能站在这里,用“家人”做说辞质问她。
她的家人?
是春喜日日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,是熊大拖着几乎断了伤腿扑向于氏。
可以是陈伯,是师母……
独独没有他宋鹤鸣!
就在沈知念思忖间,裴淮年突然开口。
就在沈知念怔忪间,裴淮年忽然开口,声线沉得像落进古井的玉磬。
“你既要嫁入将军府,我,便是你的家人。”
他说得极慢,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。
话音未落,他突然伸手探入衣领,拽出一块羊脂玉雕琢的双鱼佩。
玉佩本是两半,此刻却严丝合缝嵌在一起,他指尖摩挲过玉纹,将佩塞进沈知念掌心。
“这是家母遗物,本想大婚时给你,今日便予你。从今往后……”
玉佩尚带着他的温度,沈知念低头望去,纹路精致,鱼儿形状栩栩如生。
她刚要抬头,裴淮年已转身大步走下台阶,眨眼间便翻身上马。
枣红马长嘶一声踏碎满地金光,他勒缰回望时,日光正落在他下颌利落的线条上。
声音隔着三丈距离传来,却清晰得像刻进石碑:“莫再回头看不相干的人。”
……
又是两日忙乱。
沈知念正与春喜蹲在库房里清点嫁妆,樟木箱里的云锦匹料散着淡淡香气。
熊大迈着短腿在旁边打转,毛茸茸的小鼻子凑到锦缎上使劲嗅闻,黑亮的爪子时不时扒拉两下箱沿,又仰头看看沈知念。
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咽声,仿佛在抱怨这满箱绫罗不如肉骨头香。
两人一熊有条不紊,各自忙碌。
廊下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“大小姐,门口有人寻你呢。”沈紫燕摇着团扇晃进来,眼角眉梢全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。
上次那出“晕倒”戏码,一半是聘礼错付的惊惶,一半原是做给旁人看的。
只可惜沈知念和裴淮年连个正眼都未给她。
春喜直起腰板:“是哪位?”
“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?”沈紫燕用扇骨敲了敲箱沿,“可是位顶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