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守诚咬着长烟杆,甚至不拿正眼看人,指使家里的女儿还是儿媳妇儿,提了四袋粮食出来,就摆手赶人离开。
卫军脸色难看极了,不过他很识时务的没有当场发作,姜爱凤和陈英更是吓的不敢吱声,三人提上粮食袋子刚打算走人,转头发现时柒又不见了……
“村长,你家好大啊……”
时柒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堂屋,从里头出来与张守诚撞个对脸。
张守诚这一生,逞凶斗狠,打过狼杀过人,活到现在五十多岁,很少对什么有所畏惧。
可面前这个癞痢头的小丫头,不知怎么,与她对视时,只觉全身血液瞬间凉了。
怎么形容那种感觉,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,被暗处的天敌盯住,下一刻就会突然窜出,咬断喉咙……
不!是比这更可怕的……
张守诚不由自主吞咽一下,脑袋僵硬的随着时柒转动,看着她松弛的在自家溜达参观,甚至还逗了下院子里的鸡。
“公社的书记说,让我们有困难找领导,回头粮食不够吃了,我再过来哦~”
时柒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,直到提起自己那袋粮食,走到门口时,才转头对着张守诚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张守诚等人走了好一会儿身体才回暖。
“爹,那死女子邪门的很,我总脚着,她待在咱们村儿会出事儿,要不,要不——”
张大驴始终不敢把那个想法说出来,他也不知为什么那么怵的慌,明明只是个黄毛小丫头而已。
“要不啥,大驴我再说一次,别搞女知青,周围几个村儿马上要整成一个大队了,村里那帮人干的事儿早晚得捅出去,你要是掺和进去,到时候别怪我大义灭亲。”
“看啥!赶紧上工去,大中午的你还特么的喝上了,惯的你穷毛病。”
张守诚一脚踹在大儿子屁股上,张大驴捂着腚窜出院门,敢怒不敢言的回头瞧一眼,拍拍裤子,重新系了腰带,背着手继续溜溜达达。
上工是不可能上工的,大队长的儿子上什么工,张大驴准备钻哪个草垛子里再猫一觉。
四人扛着粮食袋子回到住处,一路大家都没有说话,似乎是被打击到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