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姑离开的第三日,灶房的陶罐里积了层薄灰。
苏明远晨起煎药时,发现药炉下的柴灰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清理干净。他握着火钳的手顿了顿——以往这个时辰,红姑早就把灶台擦得能照见人影,药炉边还会温着一壶去火的菊花茶。
\"爹,早膳做好了。\"月禾端着粥进来,发髻松松挽着,眼下泛着淡淡的青。她放碗时袖口沾到灶台上的药渍,留下个灰扑扑的印子。
苏明远瞥见女儿腕上空荡荡的。那对红姑送的银镯,自那日后就不见了踪影。
\"阿野去县里了?\"
\"天没亮就走了。\"月禾搅着粥,米粒沉在碗底结成团,\"说是要买新镰刀,秋收用的。\"她声音越来越轻,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。父女俩心知肚明,女婿是去打听红姑的消息。
院外突然传来小木头的哭喊。苏明远赶出去时,看见孩子举着流血的手指站在柿子树下。岩青手忙脚乱地翻找帕子,地上散落着几根削坏的竹篾——他们在做蟋蟀笼,却没人记得红姑总会在孩子们玩竹篾前,用布条把锋利处缠好。
\"别动。\"苏明远抓起孩子的手,伤口不深但斜贯整个食指。他下意识摸向腰间,却抓了个空——往常那里总挂着红姑绣的针线包,里头装着现成的金疮药。
药箱在里屋樟木柜顶层。苏明远翻找时碰落个靛蓝布包,里头滚出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。鞋底那个\"安\"字被阳光照着,红得刺眼。他想起红姑临走那日,岩青说这鞋是连夜赶制的,纳鞋底的麻绳还沾着几点暗红,怕是挑灯赶工时扎破了手。
\"先生!\"前院突然传来喊声。药铺伙计阿椿满头大汗地跑来,怀里抱着个青布包袱,\"红姑临走前托我转交给你的。\"
包袱里整整齐齐码着五件冬衣。苏明远那件靛青色棉袍叠在最上面,领口软缎内衬里赫然缝着张黄纸朱砂的平安符。月禾抓起自己的藕荷色夹袄,在袖口摸到个硬物——拆开暗袋,里头躺着那对银镯,镯心贴着张字条:\"月儿喜甜,镯内藏了陈皮糖\"。
岩青的棉袄突然\"哗啦\"作响。少年从内袋掏出一把松子糖,包糖的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草药图——是治夜咳的方子,红姑不识字,这些图案定是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