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二年,十月下旬。
塞外的寒风已经刮骨,枯黄的草梗在苍茫的大地上瑟瑟发抖,天空中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仿佛随时会降下冰冷的雨雪。
宁远城,督师行辕。
袁崇焕身披厚氅,站在地图前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地图上,辽东、蓟镇、宣大……一条漫长的防线被朱笔反复圈点。
自打上次面圣归来,圣上那句“建奴狡诈,不可不防其绕道奇袭”的叮嘱,就如同魔咒般萦绕在他心头。
一开始,他以为是圣上年轻,过于忧虑。毕竟,建奴的主力一直被他牢牢钉在辽西走廊,宁锦防线固若金汤。至于西边和北边?自有宣大重镇和蒙古诸部作为屏障。
可不知为何,圣上那异常笃定的眼神,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遵旨!
他加大了对整个北疆,尤其是蓟镇西段和蒙古方向的情报刺探力度。一批又一批最精锐的夜不收被派了出去,如撒豆成兵般潜入茫茫草原和山林。
然而,收效甚微,代价惨重!
派出去的十个夜不收,能有两三个活着回来就算不错。带回的消息更是杂乱无章,相互矛盾。
有时报蒙古某部落与建奴使者往来密切,有时又说林丹汗正在集结兵力准备西征,还有的干脆就是遭遇了建奴的游骑,一番血战后侥幸逃脱,对敌军主力动向一无所知。
建奴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动作,整个边境线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。斥候难以深入,情报传递困难,甚至有几次,派出的夜不收小队直接就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中,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。
“督师,您已经盯着地图一个时辰了,喝口热茶吧。” 亲兵小心翼翼地端上茶水。
袁崇焕摆摆手,目光依旧锐利如鹰:“传令下去,各部加紧戒备!尤其是蓟镇西路,让朱国彦他们不可懈怠!再派一队好手,去大安口、龙井关一线,务必摸清建奴动静!”
他隐隐有种预感,风暴……似乎真的要来了。只是不知,会从哪个方向刮起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蓟镇重地,遵化城。
城墙上,寒风呼啸。
两个穿着略显臃肿号服的士兵,缩着脖子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