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京郊,秋意已深。
草木枯黄,朔风渐起,卷起官道上的尘土,带着萧瑟寒意。然而,这股寒意似乎被隔绝在了潞水庄之外。
这里,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校场上,士兵们呼喝操练的声音此起彼伏,刀枪碰撞声、弓弦震动声不绝于耳,与远处的营建敲打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充满力量和生机的乐章。
王承恩坐在颠簸的马车里,撩开帘子,望着远处那片与周遭萧条格格不入的军营,脸上露出一丝欣慰,又带着几分凝重。
在他身后,跟着数辆沉甸甸的大车,车辙在泥土路上压出深深的印痕。车上装载的,不是粮草,也不是军械,而是白花花的银子——潞水庄全体官兵这个月的饷银,以及额外的赏银!
足额,甚至超额。
这是万岁爷的死命令,由他这位司礼监掌印、御马监总管亲自押送、亲自发放。
自打这位年轻的天子“病愈”之后,花钱简直如同流水一般。尤其是在这支名为“虎贲营”,实为天子私军的潞水庄上,投入之巨,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王承恩都暗自咋舌。
但他更清楚,万岁爷的每一分银子都花在了刀刃上。他亲眼见证着这支军队如何在短短几个月内,从无到有,迅速壮大,并且……变得越来越不像他所熟悉的任何一支明军。
“吁——”
车队在辕门前停下。
早已得到消息的【血斧】张磐,穿着一身崭新的铁甲,快步迎了上来,身后跟着几名同样盔明甲亮的军官。
“卑职张磐,参见王公公!” 张磐单膝跪地,声音洪亮。
“咱家奉旨犒军,张将军免礼。” 王承恩下了马车,虚扶一把,目光扫过张磐和他身后的军官。
仅仅是这几个人,就让王承恩心中暗赞。精气神完全不同!眼神锐利,身姿挺拔,身上那股子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,几乎扑面而来。
发饷的过程简单而高效。
千余名士兵早已在校场列队完毕,队列整齐得如同刀切斧砍。此刻都静静肃立,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前方高台。
当一箱箱银锭和铜钱被抬上高台,在深秋的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时,队列中响起了一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