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不在意,反而嘴角一撇,带着几分嘲弄:
“督师久在关内安逸之地,怕是不知我东江苦寒!冰天雪地,弟兄们拿命去填!至于粮饷?朝廷拨下的那点东西,够干什么的?还不够我东江将士塞牙缝的!”
他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股怨气和蛮横:
“战功?哼!末将这些年斩获报上去的塘报,堆起来怕是比督师你还高!只是朝中那些酸腐文官,懂得什么军务?怕是连刀都拿不稳吧!”
这话已经近乎指着鼻子骂了!
袁崇焕城府再深,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,正要发作。
毛文龙却话锋一转,语气带上三分得意,七分张扬:
“不过,督师放心!陛下还是圣明的!末将离岛前,刚领受了天恩浩荡……”
他故意顿住,目光扫过帐内众人,带着一种炫耀和威慑:
“陛下不仅亲赐御笔手书,勉励末将‘朕之良将,国之柱石’……”
他身后那捧着紫檀木长匣的亲随,极为“适时”地上前一步,将木匣“啪”一声放在桌案上,虽然未开,但那皇家制式,已足够说明一切!
袁崇焕的心脏猛地一沉!
毛文龙这才慢悠悠地,一字一顿,如同砸下重锤般说道:
“——更赐!尚!方!宝!剑!”
他眼神骤然锐利,直视袁崇焕,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:
“陛下有旨!东江军务,由末将全权节制!凡不用命者,副将以下,听!我!斩!决!陛下如此信重,督师,你说,末将是不是该为陛下肝脑涂地啊?”
“嗡——!”
袁崇焕脑中一片轰鸣,如遭雷击!
尚方宝剑!御笔亲书!“全权节制”!
这哪里是信任?这简直是把东江彻底封给了毛文龙!
他精心策划的杀局,在“皇权”这柄更锋利的剑面前,瞬间成了个天大的笑话!
此刻动手,不是清除障碍,而是谋逆!是公然对抗皇帝!他袁崇焕有几个脑袋够砍?
冷汗,瞬间湿透重甲下的衣衫!他能清晰听到身后祖大寿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!
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惊骇与屈辱,袁崇焕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