呢?
阿霜只有在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痛苦,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,痛苦于她而言,是一种相当奢侈的情绪。
她越来越疑惑,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,细细地打量着她。
莫惊春眉眼之间有一颗小小的痣,眼睛也干净得过分,清清楚楚地照出她的每一分卑劣,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。
像谁呢?
脑中灵光一闪,她的瞳孔骤然放大,她想起来了,像阿娘,都是一样的,固执的修真人士,眼里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正义。
她明明应该鄙夷的,此时心中却生出一种奇异的慌乱来,她不知道怎么形容,但她感到恐惧,一种对超出自己掌控的事物的恐惧。
她修无情道,想要立道飞升,她就必须要做到绝对理智,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,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判断和任何情绪,一直以来,她都在为所有事物找到看起来合理的解释。
她将那些心慌意乱强行压了下去,对着面前的人发问,“你是在可怜我吗?”
“你以为姬如沛死了我就会愧疚吗?”
“我生在魔道,你是在可怜我、同情我,想要将我感化,让我重回‘正途’吗?”
正途两个字咬得格外重。
她凝出一面水镜,按着莫惊春逼迫她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,凌乱的头发,眼角的泪痕,泛红的眼眶。
“看看你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吧,你怎么会可怜我呢?”
“真是可笑啊。”
莫惊春的头慢慢垂了下去。
阿霜的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安心。对,就是这样,怕她恨她吧。习惯了恐惧的人,只知道如何让别人恐惧。她当然也是如此。
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别人同情,如果有一天她需要靠讲述自己的悲惨过往来活命,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讲一千遍一万遍,即使别人会听得潸然泪下,她的内心也不会有一丝波动。
她不需要同情,而莫惊春怜悯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,让她十分痛苦,仿佛在说,“师姐,看吧,你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错的。”
阿霜从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,她从来不会后悔,因为她知道后悔没有任何用,只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