檐角麻雀。推开门时,浓重的水腥气混着尸臭扑面而来,六具侍卫的尸体并排躺在青砖地上,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,指甲缝里还嵌着池底的淤泥。
\"先验第三具。\"她指了指左数第三具尸体,那是离太子最近的侍卫长。竹制验尸签在掌心转了两圈,沈予乔忽然想起今早李偃飞说的话:\"若有变故,你只盯着太子身边三步内的人。\"此刻看着尸体紧握的右手,指缝间那点浅褐色粉末让她瞳孔骤缩。
银针刺入太阳穴,脑脊液流出的瞬间带着极淡的粉色,在白瓷碗里像融化的桃花雪。沈予乔凑近些细嗅,酸腐气息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辛辣——是附子,还有朱砂特有的矿物味。刀刃划开胸腹腔的刹那,肺叶膨大成两倍大小,轻轻一按便有淡黄色液体渗出,气管内壁上附着的朱砂颗粒,像撒落的红砂痣。
\"不是溺亡。\"她的声音在密闭的停尸房里格外清晰,持笔记录的小吏手一抖,墨迹在黄麻纸上晕开团块,\"溺水者肺部会有大量水草泥沙,且气管干净。这些人是在落水前就中了毒,肌肉僵直导致无法挣扎,入水后肺部虽吸入池水,却是被动性窒息。\"
指尖抚过死者掌心,那半粒碎末在验尸灯下泛着哑光,边缘呈不规则棱角——是未经精细研磨的生附子。沈予乔忽然想起今晨点睛仪式上,掌礼官捧着的朱砂碟,递到太子面前时,碟底分明有三道浅褐色刮痕,和这附子碎末的颜色分毫不差。
\"去把今早点睛用的朱砂碟找来。\"她扯下袖口的丝帕裹住碎末,忽然听见窗外雷声轰然炸响,雨点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,\"再查掌礼官的来历,还有递朱砂碟的那个宦官,叫什么名字?\"
小吏忙不迭点头,刚要跑出去,停尸房的木门\"吱呀\"推开条缝,李偃飞的青竹纹衣角闪过。沈予乔看见她官服前襟全被雨水浸透,腰间玉带还挂着水珠,显然是从勘查现场直接赶回来的。
\"船底裂痕呈蜂窝状,边缘有结晶残留。\"李偃飞抬手抹去额角雨水,目光落在尸体上时瞳孔微缩,\"像是被酸性药物腐蚀过,和三年前漕船漏水案的痕迹很像,但这次的腐蚀剂更烈,能在一个时辰内蚀穿三寸松木。\"
沈予乔将装着附子碎末的瓷瓶推过去:\"中毒。附子粉混着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