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两人换了便服,踏着暮色往城西退休官员宅邸去。青石板路上飘着细雪,沈予乔摸着袖中父亲的玉佩,忽然想起谢云舟临死前说的“焦牡丹”——那是清音阁乐童演出时的妆面,如今却成了死亡标记。
“当年杨明修任顺天府尹,谢婉清常以琴技拜访。”开门的老仆端来苦荞茶,烛影摇碎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,“有次我撞见她往杨大人袖中塞琴谱,说是新谱的《梅花三弄》,后来才知道,里面夹着会试策论的题目。”
李偃飞按住腰间的惊堂木:“分赃不均是怎么回事?”老仆叹气:“癸未科三十六个中举的考生,每人都给了谢婉清两根金条。杨大人嫌她拿得太多,说清音阁不过是个乐坊,怎能与官宦分庭抗礼。后来……后来就有了灭门案。”
沈予乔的茶杯在桌上磕出声响:“谢云舟是谢婉清的幼弟?”老仆点头:“那时他才八岁,跟着姐姐在清音阁学吹埙。灭门夜我看见他躲在柴房,浑身是血,后来就没了音讯。”他忽然盯着沈予乔的手腕,“姑娘腕上的胎记,倒像是清音阁的‘断弦记’。”
雪越下越大,归途的灯笼在风中摇晃。沈予乔忽然停步,从怀中掏出半幅科举舞弊名单:“杨明修的名字下,还有个‘王’字被烧焦,应该是更高层的官员。而谢婉清的符号旁,画着半枚惊堂木——和父亲留下的那半枚严丝合缝。”
李偃飞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,将她往巷口的灯笼下带了带:“二十年前,你父亲发现了舞弊案,想借惊堂木向刑部告发,却被杨明修等人诬陷私造火器。谢婉清或许想反水,才会把琴谱藏进焦尾琴,却连累整个清音阁。”
巷尾突然传来埙声,《黍离》的调子裹着雪粒子,像极了灭门夜的呜咽。沈予乔摸出袖中银针,却见街角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者,腰间挂着与谢云舟相同的云雷纹玉佩。待追过去时,只剩半片焦黑的牡丹花瓣躺在雪地上,边缘还带着体温。
“是当年的漏网之鱼。”李偃飞捡起花瓣,发现内侧用密语写着“戌初,贡院夹墙”。两人对视一眼,转身往贡院狂奔。
贡院的夹墙内积着十年的尘埃,沈予乔用火折子照亮石壁,看见密密麻麻的琴徽刻痕——正是二十年前考生接收考题的地方。每道刻痕旁都注着考生姓名,杨明修的笔迹旁,还有个朱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