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折子的微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,沈予乔的指尖捏着从傀儡掌心抠出的微型簧片,金属边缘刻着七个细小的圆点——正是清音阁「九霄环佩」琴的十三徽位中,对应「泛音列」的第七徽。她记得十二岁那年,随父亲拜访清音阁,老琴师曾用银针在她掌心刻下这组徽位,说日后若遇机关,可循音破阵。
“清音阁的制琴术……”她的声音混着雨声发颤,忽然察觉李偃飞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手腕内侧。那里有块浅褐色胎记,形状恰似断弦的古琴——正是当年清音阁弟子的暗记。五日前在赵临案发现场,她刻意用袖扣遮住了这块印记,此刻却在他灼灼视线下无所遁形。
“予乔。”李偃飞的喉结滚动,雨水顺着额发滴落在她手背上,“你父亲……”话未说完便被沈予乔打断,她猛地转身将簧片塞进腰间锦囊,火折子的光映得她耳尖通红:“先回刑部,谢云舟鞋底的曲谱还需比对。”
话音未落,城楼西侧突然传来傀儡戏的唱腔,《牡丹亭·惊梦》的调子被暴雨泡得支离破碎。沈予乔浑身血液仿佛凝固——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,清音阁十八名弟子被割喉前,唱的正是这一段。她曾躲在古琴桌下,看着父亲的血染红了琴弦,而凶手的靴底,就沾着与谢云舟相同的云雷纹泥渍。
“当心!”李偃飞的低喝惊回她的神志。一根腐朽的木梁正从头顶坠落,他的手掌及时覆上她握着凉刀的手,带着她向右侧急滚。黑暗中,沈予乔撞进他结实的胸膛,嗅到淡淡铁锈味——是他肩伤的血混着雨水,在冷空气中愈发浓烈。
木梁砸在三尺外的青石板上,裂成两半。火折子不知何时熄灭,唯有雨声与彼此的心跳声在狭小空间里轰鸣。沈予乔想推开他,却发现他的手掌仍覆在自己手背上,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笔查案,又兼练暗器留下的印记。
“你方才说……睫毛上的水珠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比雨声更轻,“在漠北时,你也这样哄过哪位姑娘?”话一出口便后悔,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觉掌心被轻轻捏了捏,带着几分无奈:“那时连马奶酒都喝不上,哪来的姑娘。”他的气息拂过她额角,“倒是你,总在卷宗堆里睡着,墨渍染了半张脸,像只偷喝墨水的小狸奴。”
沈予乔忽然笑出声,想起三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