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行极小的朱砂字:“三月初三,胞姊血祭”。沈予乔忽然想起柳氏胭脂铺的老掌柜曾说,柳家姐妹自幼研习胭脂水粉,姐姐善调香,妹妹精医理,当年柳家突然衰败,正是从柳婉儿被打入诏狱开始。
“血祭”二字像把锋利的手术刀,剖开了整个案件的脉络。沈予乔取出随身携带的黄铜药碾,将晒干的益母草与铅粉混合研磨,加水后立刻泛起腥甜气息——这与她从死者胃中提取的残留物一模一样。“柳婉儿是在用姐姐的经血炼丹。”她忽然抬头,目光灼灼,“当年武安昌为了掩盖私扣贡品,必定对柳家姐妹下了毒手,姐姐可能被制成了‘人药’。”
李偃飞的手猛地按在卷宗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想起三年前在乱葬岗发现的无名女尸,身上有被朱砂灼烧的痕迹,与卷宗里柳婉儿的狱卒记录如出一辙:“每逢初一十五,便用经血浸泡铅粉敷面,美其名曰驻颜,实则”他忽然不敢再说下去,那些被当作贡品的胭脂,或许每一盒都掺着柳家姐妹的血泪。
窗外传来野猫撕心裂肺的嚎叫,沈予乔忽然注意到验尸格目上的死亡时间,都在月相变化的前后。“黄体期对应月相盈亏,凶手是在利用自然规律下毒。”她喃喃自语,忽然想起柳婉儿在改良配方里加的藏红花,不仅能调和经血,更能在铅毒发作时引发血崩,让死者看起来像死于月事失调。
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时,沈予乔终于在卷宗的夹缝里发现了半幅草图。那是幅胭脂铺的平面图,后院地窖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又圈。“去查柳氏胭脂铺的旧址。”她抓起外衣披在肩上,发带松了也来不及系,“凶手要完成这个周期毒,必须定期获取经血,而最方便的来源”
李偃飞接过话头,声音里带着寒意:“就是当年参与诬陷柳婉儿的人。武安昌的妻子、女儿,还有那些收了好处的媒婆、稳婆,她们都用过柳氏胭脂,都在黄体期发作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从袖中掏出张泛黄的名单,“这是当年大理寺参与结案的官员家眷,她们最近都出现了腹痛症状。”
两人赶到柳氏胭脂铺旧址时,晨雾还未散尽。破败的门楣上,“柳记”二字已剥落大半,后院的地窖入口被青藤掩盖,却掩不住腐土下传来的淡淡胭脂香。沈予乔刚掀开半块石板,就见地窖壁上嵌着七个瓷罐,每个瓷罐上都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