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看着冰窖内的北斗图,忽然想起卷宗里记载的书院秘闻:五十年前,首任山长为镇压“女子读书”的风气,曾暗中施行“冰咒”,用七名女学生的尸体镇住长安城的“文运”。柳如萱不过是在复刻祖先的罪行,却变本加厉地加入了现代的制冰术和毒药。
“带她回县衙,”李偃飞吩咐衙役,目光落在柳如萱手中的《女诫》上,那本书的扉页不知何时被血染红,显出一行小字:“八日不冰,长安永寂。”他忽然望向沈予乔,发现她正在擦拭父亲留下的银簪,簪头的牡丹花纹里,卡着半片极小的冰棱——和第一具尸体鼻腔里的冰晶粉末一模一样。
返回破庙的路上,冻雨转成了鹅毛大雪。沈予乔抱着验尸格目坐在马车里,看着七具冰棺被缓缓抬上牛车。每具冰棺底部的刻字连起来,正是《女诫·序》中的句子:“夫云妇德,不必才明绝异也;妇言,不必辩口利辞也。”可柳如萱却将其曲解为“无才便是德,缄口便是孝”,用冰与血写就了一场荒唐的“妇德审判”。
当马车经过城南书院时,沈予乔看见山长站在门口,望着女儿被押解的方向,老泪纵横。他胸前的“贞静”玉牌歪在一侧,露出背面刻着的“如萱”二字——原来父女二人,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守护着所谓的“妇德”,却都走上了歧途。
是夜,沈予乔在大理寺停尸房整理冰魄散的配方,忽然发现柳如萱的《女诫》抄本里,夹着张泛黄的纸页。那是父亲当年的验尸记录,在“冻死者特征”一栏,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“诫”字,旁边注着:“柳氏冰窖,北斗七星,第八具棺,藏着二十年前的真相。”
她忽然想起柳如萱在冰窖说的话,父亲是因为发现了冰魄散而被灭口。那么二十年前的冻尸案,是否也与城南书院有关?沈予乔摸着银簪上的牡丹花纹,忽然明白,这场“七日冰咒”不过是冰山一角,长安城的冰层下,还冻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更漏声敲过五下,沈予乔吹灭烛火,任由月光照着验尸格目上的最后一行字:“凶手以冰为尺,量尽人间;却不知,冰化之后,皆是血泪。”窗外的初雪仍在飘落,却不知,这一场雪,究竟是要洗净罪孽,还是要掩埋更多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