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石龛,供着十二具骷髅,每具骷髅胸前都挂着木牌,刻着死者的姓名与罪名——正是天牢近三年“暴毙”的囚犯。石龛右侧的石壁上,用靛青画着未完成的第十三幅画,画中人穿着官服,手持验尸刀,眼尾点着泪痣——分明是沈予乔女扮男装的模样。
沈予乔的指尖划过壁画,发现颜料里混着头发丝与骨灰:“陈三不仅在给死者画像,还在为活着的人描容。他知道吴明轩的下一个目标,是查案的我们。”她望向李偃飞,发现他正盯着壁画上的捕快令牌,“而你,是他画中唯一的执刀人。”
更鼓敲过六遍,密道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。沈予乔握紧验尸刀,忽然听见李偃飞在耳边低语:“沈姑娘,你看骷髅手上的镣铐——”
她低头细看,每具骷髅的右手小指都呈扭曲状,与首位死者的死状相同——那不是中毒后的强直,而是生前被掰断小指的酷刑。“吴明轩的signature,”她忽然想起现代刑侦术语,“他在每个受害者身上留下标记,就像画家的落款。”
密道的风突然变向,吹灭了半数烛火。李偃飞的手臂及时圈住她的腰,将她护在石龛后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皂角香:“别出声,有人来了。”
脚步声由远及近,借着火折子的光,沈予乔看见来人穿着狱卒服饰,腰间挂着陈三的赤莲铜扣,手中捧着个木盒——正是上午在丙字监区砸碎的邛窑瓷罐。
“把画像留下,”来人开口便是剑南口音,“牡丹姑娘在等你们。”他掀开木盒,里面躺着完整的双鱼玉佩,以及半张矿脉图,“陈三兄弟用命换的东西,该让它们重见天日了。”
沈予乔接过木盒时,发现矿脉图背面写着“金銮殿漏”的完整诗句:“金銮殿上漏声残,剑南矿下骨未寒。十二画皮描冤鬼,一刃朱砂破夜阑。”这正是首位死者枕边残笺的全文,原来“漏”不是指时间,而是暗指吴明轩漏掉的三百条人命。
密道出口的风雪呼啸,沈予乔望着手中的画像与矿脉图,忽然明白陈三为何要画吴明轩未完成的脸——因为这个凶手的罪行,永远不会有终点,除非有人能像他画中那样,用验尸刀剖开谎言,用捕快令牌镇住邪祟。
李偃飞的手轻轻覆在她握着验尸刀的手上,体温透过鹿皮手套传来:“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