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壁上囚徒们留下的挣扎痕迹一模一样。
裴元庆的金丝眼镜终于滑落在地,镜片摔出蛛网般的裂痕。他盯着沈予乔发间的银簪,那是昨夜从他书房暗格搜出的、属于第一位“失踪”囚徒的遗物:“三年前父亲病逝,右威卫的位子被御史台盯着不放……”他突然笑起来,笑声混着哽咽,“你以为那些死囚真的无辜?他们中有人杀过我裴家的护院,有人偷过我祖父的御赐玉牌!我不过是让他们‘活’下去——充作私兵能留条命,卖为官妓总好过曝尸荒野!”
“活?”沈予乔的声音陡然冷下来,从袖中抽出《囚徒往生录》,泛黄的纸页上,每个名字旁都画着焦枯的牡丹,“王二牛,原是扬州米商,因拒交裴家三成商税,被诬陷私通海盗;张刘氏,不过在庙会说了句裴家公子当街鞭打民女,就被割去舌头充作官妓……”她翻到最后一页,周大柱的名字旁画着双交叠的蝶翼,“他们不是‘金蝉’,是被生生折断翅膀的蝴蝶,而你,用他们的骨血,给自己铺了条升官路。”
公堂之外,暮春的晚风卷着柳絮掠过檐角。当裴元庆被拖下堂时,他腰间的牡丹纹玉佩突然崩裂,露出藏在夹层里的半片金缕甲——与沈予乔在牡丹楼得到的碎片不同,这片甲叶上刻着细密的小字,竟是各州官员的把柄名录。李偃飞接过碎片时,指尖划过沈予乔手背,触到片薄如蝉翼的茧,那是三日前在废寺地宫,她为了拓印墙上血字被木刺扎伤留下的。
结案的梆子声敲过九下,验尸房的烛火仍在摇曳。沈予乔对着墙上的牡丹图谱比对金粉,十二种不同的焦骨形态,对应着十二处地牢的残酷刑罚。李偃飞倚在门框上,看着她鬓角沾着的金粉,忽然伸手替她拂去:“吏部今早递来公文,裴家私设的官妓馆已查封,救出的三十七人里,有五个是被冒名顶替的罪臣之女。”
“周大柱呢?”沈予乔放下狼毫,墨汁在“裴幼薇”的名字旁晕开小团阴影,“他伪造官银劫案,按律当杖责八十,但卷宗里写着他曾救过三位狱卒……”
“刑部会重判,但武侯府会替他请功。”李偃飞指尖划过《囚徒往生录》上的焦骨牡丹,忽然停在某页空白处,“你为何独独在这页画了双蝶?”
沈予乔望着烛火中跳动的金粉,想起昨夜在槐树杈上,襁褓里的孩子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