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面的"右威卫暗桩"五字用的是密蜡填刻,只有遇热才会显形。\"她从匣中取出令牌,就着烛火倾斜,只见漆红表面下竟浮出细密的小点,连成一串类似星图的轨迹,\"这是洛阳到长安的驿站路线,每个星点对应着一处驿馆——与周大柱劫银案中丢失的十七箱军费数目相同。\"
李偃飞的手指骤然收紧,在桌沿掐出青白指痕。他忽然想起半月前收到的那份加急军报,右威卫申报在虎牢关遇袭丢失的军费,正是十七箱。而裴元庆作为现任长安城防司令,却在案发后第三天才准许刑部介入调查,那时所有现场痕迹都已被暴雨冲刷殆尽。\"走!\"他突然扯过案头的皂隶腰牌,\"去城西驿馆,查永徽四年以来所有盖过裴家印的通关文牒。\"
城西驿馆的晨雾里飘着米粥的香气,驿丞揉着眼睛打开库房时,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。沈予乔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,在积满灰尘的架上翻找,忽然听见李偃飞在底下低喝:\"找到了!\"只见他手中捧着半叠泛黄的文牒,每一张的验讫处都盖着半枚牡丹纹印——正是令牌正面的刑部典狱长官印。
\"永徽四年冬,裴寂丁忧期间,竟用刑部官印私放了三十七批货物。\"沈予乔看着文牒上的货物名称,从绸缎香料到铁器硫磺,品类庞杂得反常,尤其是运往洛阳的十二批铁器,数目恰好与周大柱劫案中\"丢失\"的兵器相符,\"丁忧期间本应守制,他却借着刑部典狱长的身份私运兵器,难怪后来能在孟津渡口查获私运——根本就是贼喊捉贼!\"
驿丞忽然在门口咳嗽两声,畏缩着递上个油纸包:\"两位大人,这是刚从周班头遗物里找到的。\"李偃飞打开一看,竟是半幅残破的洛阳地图,某处用朱砂画着醒目的牡丹纹,旁边注着\"裴氏义庄\"四字。沈予乔的指尖突然划过地图边缘的一行小字,那是用密语写成的日期,换算成公历正是三日前——周大柱死亡的当天。
长安城防司的朱漆大门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冷光。李偃飞握着令牌的手心里全是汗,腰间刑部腰牌的铜饰硌得掌心生疼。门房通报后不到一盏茶时间,便传来靴声橐橐,裴元庆身着玄色官服,腰间玉带的牡丹纹与令牌上的如出一辙,只是目光扫过令牌时,眼底闪过极细的冰裂般的纹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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