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管事夜半入暖房。”原来刘承安不仅是弹劾者,更是纵火者,而孙景用五年时间,把仇人变成了花肥。
雨夜渐歇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李偃飞看着衙役抬走孙景的尸体,忽然注意到陶盆里的“涅盘”竟在晨光中缓缓闭合,黑红色花瓣渗出水珠,像在为这场漫长的复仇流泪。沈予乔正在整理现场证物,忽然从孙景的衣领里掉出半幅画卷,画上是年轻时的孙师傅抱着年幼的孙景,站在焦骨牡丹前,题字曰:“花匠之骨,焦而不折;花匠之恨,涅盘不灭。”
“把这些花带回大理寺。”沈予乔将陶盆小心包裹,指尖划过刻着“太平”的花茎,“孙景用自己的血养出最后十二支涅盘,每一支都对应着当年陷害他父亲的人。太平公主以为烧了库房就能灭口,却不知仇恨的根须,早已在黑暗里盘桓了五年。”
李偃飞望着远处晨光中的花束,牡丹花瓣上的雨珠折射出七彩光芒,却映不透花影深处的阴谋。他忽然想起孙景账本上的最后一行字:“涅盘非花,是血与骨的年轮,每一道刻痕,都是长安城没说出口的冤屈。”
是夜,沈予乔在验尸房再次见到“涅盘”花开。子时一刻,黑红色花瓣如火焰般绽开,花蕊处的金箔在月光下流转,映出陶盆底部隐约的刻字——不是“涅盘”,而是“鸣冤”。她忽然明白,孙景父子穷尽一生培育的,从来不是什么奇花异草,而是用血泪在权贵的阴谋里,凿出的一道透光的裂缝。
更夫敲过子时的梆子,沈予乔将孙景的刺青拓片收入卷宗。纸上的“涅盘”二字血迹未干,却在墨香中渐渐淡去,如同那些被埋进花根的冤屈,终将在某个晨光熹微的清晨,随着牡丹的盛开,让长安城看见,花匠之恨,从未凋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