轩是前花署令,三年前因‘培育妖花’被革职,当夜花房失火,他葬身火海。”李偃飞的声音像冰锥,“陈大人昨日去你的苗圃,不是否决嫁接术,是来销毁你用儿子骨灰培育的‘涅盘’残株,对吗?”
孙师傅手中的刀“哐当”落地。沈予乔看见他苍老的脸上划过泪痕,滴在围裙的“涅盘”上,竟像极了那朵花的血色纹路。墙角的陶盆里,几株幼苗正在月光下轻轻颤动,叶片上凝结的露珠,不知是晨露还是泪珠。
离开花房时,沈予乔望着漫天星斗,忽然想起《齐民要术》里的一句话:“花匠侍花如侍子,花枯则心死。”孙师傅袖口的石青粉,死者指甲缝的绿牡丹,还有那朵象征复仇的“涅盘”,在她眼前交织成一张网,网住的不仅是凶手,还有盛世之下匠人被碾碎的心血。
“冷吗?”李偃飞脱下披风披在她肩上,指尖掠过她发间的银簪——那是用圣镜残片打的,此刻正映着天边将落的残月。沈予乔忽然想起白日里看见的场景:贵胄们头戴姚黄,身佩魏紫,却没人在意花匠掌心的血泡。
“李大人,”她望着苗圃里被踩碎的绿牡丹花苞,“明天去查陈大人的账本吧。或许,否决嫁接术只是幌子,他真正想掩盖的,是私扣花会经费,逼死孙明轩的事。”
夜风带来牡丹的甜香,却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。沈予乔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那朵开在血珠里的白牡丹,还有孙师傅围裙上的“涅盘”,都在暗示着这场牡丹盛会下,藏着比花粉更细密的阴谋。而她和李偃飞,即将在这繁花似锦的迷局中,找出那朵带刺的血色牡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