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。”
这一夜,陆文轩躺在知青点的旧床上辗转反侧。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,在水泥地上切割出惨白的条纹。他摸出压在枕头下的笔记本,扉页上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”的字迹早已褪色,那是高考前林大军用毛笔写给他的赠言。
如果没有林支书,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?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住他。或许真的会如剧本所写,在情场与商场的漩涡里耗尽一生,变成连自己都厌恶的模样。可现在,他的指甲缝里嵌着泥土,掌心磨出厚厚的茧子,每道纹路里都藏着稻种生长的秘密。
第二天傍晚,程雨薇提着竹篮来了。篮里的糯米糕还冒着热气,撒着金黄的桂花碎,那是她特意用村里新收的糯米蒸制。“尝尝,放了咱们自己种的桂花。”她在门槛上坐下,把竹篮推到陆文轩面前,衣服下摆还沾着白天出诊时的草屑。
陆文轩捏起一块糕点,却没往嘴里送。程雨薇看着他眼下的青黑,伸手按住他冰凉的手背:“你总说害怕成为剧本里的人,可你忘了,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。”她捡起地上的稻草,慢慢编着结,“就像我去县医院,也怕忘了怎么给村里老人扎那最顺手的银针。但上个月,我在县城救下一个难产孕妇,她握着我的手说‘大夫,谢谢你’……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有些事只有走出去才能做到。”
她说起在县医院的见闻:偏远乡镇的孕妇因为不懂产检,难产的比例高得吓人;有些村子因为用错农药,整片庄稼都烂在地里。“你看,外面需要你的人太多了。”程雨薇的眼睛在暮色里闪着光,“黄土坳是根,但你的种子,应该撒向更远的地方。我们在这里守着,等你带着更好的技术回来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陆文轩像着了魔般疯狂工作。他白天带着村民把试验田的数据全部录入电脑,手把手教新来的技术员操作检测仪;深夜则伏在油灯下,将黄土坳的种植经验整理成图文手册。狗蛋举着作业本找他问数学题时,发现他盯着窗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,仿佛灵魂已经抽离。
第五个深夜,陆文轩独自坐在晒谷场的石磙上。远处卫生所的灯还亮着,程雨薇大概又在给孕妇做检查。他突然想起高考放榜那晚,程雨薇举着录取通知书又哭又笑,眼泪滴在他手背上,烫得惊人。如果说林大军是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