吐一口烟,就能顶咱十人织一天,这是要断了咱们的活路啊!」
更阴毒的招数来自暗处。工坊仓库的棉花连续三夜遭鼠患,被咬得千疮百孔的棉堆里,赫然留着半块带血的鼠首——这是江南织行的「血鼠警告」,意味着断人财路者将遭血腥报复。负责护卫的镖师掀开衣襟,露出肋下新添的刀疤:「少东家,夜里巡逻时有人用涂了蒙汗药的吹箭偷袭,怕是行会雇了绿林道的好手。」
舆论漩涡中,东林党人借机发难。御史言官在《明报》撰文《机器之害论》,称「奇技淫巧乱纲常,工商僭越坏礼制」,将蒸汽机与万历朝的「矿税之乱」相提并论。就连一向支持陈氏的徐阶后人,也送来密信劝她「暂避锋芒,勿触士大夫之忌」。
三、冰与火歌:破局者的抉择
暴雨倾盆的夜里,陈知夏独自坐在工坊废墟前。被砸毁的织机零件浸在积水里,铜齿轮上的锈迹混着泥浆,像一道溃烂的伤口。远处传来更夫「天干物燥」的梆子声,却掩不住河对岸织娘的抽泣——行会正在组织「断指盟」,以自残方式抗议机器抢工。
她摸出怀中日渐泛黄的《远游笔记》,父亲在「工业革命」章节留下的批注墨迹犹新:「技术革新从来不是温情脉脉的改良,而是带着血与火的重生。」指尖划过「效率与公平的平衡」一行字,她突然想起随父亲出海时见过的荷兰风车——那些巨大的木轮既能磨面又能排水,牧民与磨坊主相安无事。或许关键不在于废除手工,而在于让机器成为匠人新的工具。
破晓时分,陈知夏带着新方案闯入知府衙门。她提出三项承诺:其一,工坊设立「机器教习所」,免费向织户传授操作技术,合格者可获三倍于手工的计件工资;其二,保留传统织坊,专做高端定制绸缎,与机器生产形成分层市场;其三,将蒸汽动力引入染坊、浆洗等辅助工序,创造额外就业岗位。知府捻着胡须沉吟:「若真能如此,倒不失为变通之道,但需行会首肯方可复工。」
四、齿轮与梭:新世界的胎动
七月初七,启源工坊重新开张。当改良后的蒸汽织机喷出第一缕带着茉莉香的水雾时,围观的织户发出惊疑的叹息——陈知夏在排气管加装了香薰铜炉,白雾中飘着江南人熟悉的草木气息,狰狞的「钢铁怪物」瞬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