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一闪，原来是大理寺卿按捺不住：“陈大人，此举虽利商，却恐让地方官失了盘查之权，怕是有人要弹劾你‘越权干政’啊。”
陈远直视对方，语气不卑不亢：“若说越权，卑职倒有一事请陛下圣裁。”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文书，“此乃太祖年间《商路通商条例》，内载‘诸州不得苛留商旅，违者杖八十’。然百余年来，各地关卡层层增设，竟成‘百里三卡，逢货必查’之弊。卑职此次革新，不过是依祖制而行，望陛下明鉴。”
皇帝接过文书，指尖在“太祖御笔”四字上摩挲良久。殿外忽有鸽哨声掠过，檐角铜铃叮咚作响。陈远知道，那是中枢楼今日的第一波商情简讯到了。
“陈爱卿。”皇帝忽然轻笑一声，将文书搁在案上，“朕听说，你在扬州时，曾自掏腰包为商盟垫付三万两白银作启动资金？”
陈远额头沁出细汗：“卑职唯恐首月联运亏损，寒了商家的心。幸得陛下洪福，首月货流顺畅，垫付之银已如数收回。”
“好一个‘洪福’。”皇帝抬手，宦官立即捧上鎏金托盘，“朕赐你‘通商银印’一枚，许你总领江南七省商路联运事务，凡遇州县梗阻，可先斩后奏。”托盘上，一方刻着“天下通商”的银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，“另外，着户部从联运盈余中拨出十万两，充作你的‘商路革新 fund’——记住，莫让老祖宗的商路，堵在咱们这辈手里。”
陈远叩首时，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。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扬州运河边，望着因关卡盘查而腐烂的粮船，那些商人红着眼眶说“陈大人，咱们信你”的模样。此刻银印入手，方知这“信”字重若千钧。
退朝时，春风卷着柳絮扑入殿门。陈远摸了摸袖中的传讯器，忽闻身后传来皇帝的低语：“听说你还想在长江上建‘水上中枢’？朕拭目以待。”他转身再拜，瞥见御案上的《联运详报》被风掀开新页，“岁省漕银”的数字旁，不知何时多了行朱批：“开千古商路者，当享千秋青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