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垛的新月旗上。
靴底碾过新月旗的瞬间,王玄策感到贴胸暗袋里的断牙突然发烫——那是兄长被大食人敲碎的门牙,是使团唯一的信物。三年来,这半截牙齿一直贴着他的心口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日夜灼烧着他的灵魂。
\"王玄策在此!\"他的怒吼盖过了战场喧嚣,\"血债血偿!\"
陌刀劈开三重包铁木门时,他听见身后传来《秦王破阵乐》的变调——那是安西老兵在用波斯人的胫骨敲击盾牌。这诡异的乐声让他想起兄长教他读《汉书》时说过的话:\"乐者,天地之和也;礼者,天地之序也。\"
如今这天地早已失序,只剩下血与火的交响。
正午的日轮坠入瓮城那刻,血泊里的尸体突然开始蠕动。阵亡的唐军与波斯人交叠成北斗七星的形状,摇光位赫然摆着总督被陌刀贯穿的头颅。王玄策解下护臂,露出龟兹占星师用朱砂绘制的紫微垣星图,发现天枢星的位置正指向总督府地窖。
地窖里,三十七具唐人骸骨的手骨全部保持着书写《孝经》的姿势。最中央那具骸骨的右手拇指骨上,有一道明显的凹痕——那是箭伤愈合后的痕迹。
王玄策跪在骸骨前,从贴胸暗袋中取出那半截断牙,轻轻放在骸骨的心口位置。
\"兄长,我来了。\"他的声音轻得只有死人能听见,\"三十七个,一个不少。\"
地窖外,赵十二正带人清点战利品。突然,他的惊呼打破了寂静:\"大人!您快来看!\"
王玄策走出地窖,看到赵十二手中捧着一面铜镜——镜面已经裂成两半,镜背上用粟特文刻着一行小字:\"当星辰吞噬紫微,锡尔河的血将逆流回玉门关。\"
铜镜的裂缝中,隐约可见一丝黑血缓缓渗出,形状酷似一条蜿蜒西去的商路。
王玄策的掌心突然传来剧痛——那是三个月前碎叶城破时,一个粟特女巫用骨针刺入的伤口。此刻旧伤崩裂,流出的竟是黑色的血。
\"大人,您的伤\"赵十二惊恐地看着王玄策的手掌。
王玄策摇摇头,望向东方。玉门关远在千里之外,但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闷雷般的鼓声——那是三万亡灵在长城下的呐喊。
\"这只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