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物早已被泪水打湿。
本该守在榻边的小岚不见人影。
去外头请夫君过来,也得走一盏茶的功夫,许是她实在受不住,跑去找人了。
谢樱在心里默默替丫鬟辩白。
京城居大不易,这样大的院子,方得是钟鸣鼎食之家才有。
但孙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,只有孙家老爷孙成一人在读书,三十多岁还只是个举人,能置下这样一份家业,全赖他娶了谢侍郎家的大姑娘谢樱。
谢家大姑娘,由于生母早逝,生性怯懦,貌若淡盐,实在难登大雅之堂,在婚姻一事上叫人愁白了头发。
好在生母出身英国公府,留下的嫁妆颇丰,以后的生计不成问题,谢老爷愁的狠了,一拍脑门,让十六岁的谢樱嫁了继母娘家侄子。
既要过日子,那就得做长久打算,为让孙成安心读书,谢樱拿了嫁妆置办宅子,田地,背靠着英国公府和谢家做起绸缎生意,才有了今日光景。
只是夫君着实不争气,屡次名落孙山,遂开始着手打理庶务,虽不是烈火烹油的光景,但较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。
谢樱强撑着抿了口水,望着外头无边际的细雨,叹了口气。
自打去岁冬月里小产,就渐渐添了下红之症。
接连两次的失子之痛,她总是毫无征兆的掉眼泪,胸口的钝疼让她本能的想缩成一团,恍惚间还能听见女儿叫她“娘亲”。
人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,谢樱不愿面对这一切,自幼沁入骨髓的怯懦肆意疯长,让她只想躲在这一方庭院。
无边无际的雨幕被撕破,身着桃红单衣的妇人带着仆妇走进来。
“我来给夫人送药。”妇人言笑晏晏,生过孩子的她更加风情万种,好似饱满的荔枝,衬的干瘪的谢樱黯淡无光。
“多谢你了,”谢樱拿过药碗,味蕾被药汁浸泡这许久,早已尝不出苦味,干脆一饮而尽。
看着面前的妇人,自卑感笼上谢樱心头,细究下来,她比应姨娘还小两岁,一个活色生香,另一个却形容槁木。
眼看着她喝光了药,应姨娘才不紧不慢的说道:“夫人,我听外头人说,英国公府涉嫌谋逆,如今被陛下下令满门抄斩呢。”
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