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锋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,他那双深邃的眸子,此刻紧紧盯着崔怀远。
“崔大人,下官再问一遍,这几年来,负责为兵部采买粮草、铁料、棉布等军需物资的,究竟是哪些商号?他们的东家,现在何处?!”
那语气中的森然与威压,让崔怀远心头一跳,额角的冷汗瞬间便流淌下来。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,慌忙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名册,交给徐锋。
“徐大人,负责采买的,主要是城中几家老字号,如‘恒源祥’布庄、‘广聚德’粮行、‘千锤百炼’铁器铺……他们的东家,大多都在长安城内。这……这是名录。”
崔怀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,他隐隐感觉到,这位年轻的御史,似乎已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。
徐锋接过名册,目光飞速扫过,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——“余氏粮行”。
他嘴角微微上扬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余氏粮行……果然是你!
他将名册收入袖中,转身便向档房外走去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:
“去天牢!”
大牢之中,阴暗潮湿。
徐锋手持一卷薄薄的册页,那是他根据赵府私账和户部官账,连夜整理出的关键笔记。
一名神色麻木的狱卒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,在前方引路。
穿过数道锈迹斑斑、厚重无比的铁门,甬道的尽头,是一间单独的囚室。
这里关押的,正是昔日权倾朝野,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的镇国侯——赵渊。
借着微弱的灯光,只见赵渊身着肮脏的囚服,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,如同枯草般披散在肩头。
他形容枯槁,双颊深陷,蜷缩在铺着发霉稻草的墙角,那双曾经睥睨众生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血丝,浑浊不堪,仿佛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猛兽,只剩下最后的疯狂与绝望。
“吱呀——”
沉重的牢门被狱卒缓缓推开,发出难听的声响。
赵渊缓缓抬起头,当他看清逆光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时,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射出滔天恨意,仿佛要将徐锋生吞活剥一般,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。
“徐锋!你这狗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