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档房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。
崔怀远和一众户部官员皆是一愣,脸上露出不解之色。
“徐大人,”崔怀远有些迟疑,“赵府的那些私账,我等也曾仔细翻阅过,大多是些田产、铺面、古董字画之类的流水账目,与军饷军械似乎……似乎并无直接关联啊。”
旁边亦有官员附和。
“是啊,徐大人,那些账簿看似繁多,实则没什么大用,都是些障眼法。”他们已经看过了,觉得毫无价值。
徐锋没有解释,只是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崔怀远。
崔怀远心中一凛,不敢再多言,连忙吩咐下属。
“快,快去将赵府查抄的账簿取来,呈给徐大人!”
不多时,几名小吏便抬着数个沉甸甸的箱子进入档房,箱盖打开,露出一本本纸张材质、装订各异的账册。
徐锋随意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抽出一本,入手颇沉。
他也不坐,就那般站着,借着灯光,飞快地翻阅起来。
他的阅读速度极快,几乎是一目十行,指尖在纸页上轻点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档房内一时寂静无声,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徐锋身上,看着他那专注而冷峻的侧脸,心中各自猜测。
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,徐锋便已将那本厚厚的账册翻阅大半。
他忽然停了下来,指尖在某一页上一个毫不起眼的条目上轻轻一点,抬起头,目光扫过崔怀远等人,语气平静。
“崔大人,本官想知道,这几年来,负责为兵部采买粮草、铁料、棉布等军需物资的,具体是哪些商号?他们的东家,现在何处?”
崔怀远话音刚落,他身后的户部官员们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弥漫开来。
“又是赵府的私账?那些东西,我等早就翻烂了,全是些绫罗绸缎、古玩玉器的流水,能看出什么名堂?”
“这位徐大人,莫不是黔驴技穷了?以为随便指点几下,就能唬住我们这些老账房?”
“我看啊,多半是想从这些不相干的账目里,鸡蛋里挑骨头,好交差了事!”
他们看向徐锋的眼神,已然从最初的敬畏,转为了毫不掩饰的轻视与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