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清华出院的第七日清晨六点四十三分，她竟被窗外的喜鹊吵醒的。她怔忡地摸了摸左胸，那个鸡蛋大小的硬块如今缩成核桃状，表皮不再像烫伤的树皮般紧绷，她赶紧穿了拖鞋来到客厅，想和女儿和周嫂子说说她今天的感受。
慕阿姨您起来了，您看这银耳多水灵！周嫂正将今日份的银耳撕成小瓣放进锅里，旁白菜板上还放着一个美日优购的袋子。
慕清华倚着厨房门，这是她确诊后第一次有闲心看别人做事，癌细胞啃噬的钝痛仿佛被菌丝织成的网滤去了大半，让她也多了不少耐心。厨房飘来的豆腥气里混着奇异的甜香，嫩豆花上缀着的枸杞竟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的显色试剂，这几天她没少吃这个豆花，很是合她胃口。
妈，今天咱们要去复查了，你又把检测手环摘了？
张露举着手机冲进来，屏幕上跳动着远程医疗系统的警报，华西医院的王主任说您这周心率波动…
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——她妈竟然在帮周嫂子打下手。
“我觉得自己好了不少，今早我都听见喜鹊叫了。”她没提胸上的那个硬块小了不少，科学的尽头便是玄学这是他们在实验室经常说的话，今早的喜鹊叫让她心情颇好，她不信自己的乳腺癌晚期真的没救了。
ct室的蓝色冷光下，她肋骨的阴影里曾盘踞的恶魔正节节败退。主治医师反复比对着两周前的影像片，钢笔在报告单上戳出好几个墨点：扩散灶减少40…这不符合晚期肿瘤发展规律啊。
“你们是去别的医院化疗了？”肿瘤科刘主任心里责怪，我们可是接了任务好好照顾慕老的，怎么换医院不给我们说呢！
“没有，我妈哪里都没去，就是这段时间胃口好了不少，吃了不少野生菌鸡汤和豆花，每天吃的好睡得香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？”张露也惊讶，听这意思她妈的病是好转了？
“按理说规律的作息，良好的心情是有影响，但减少40这多少有点离谱了。”刘主任看着报告也很复杂，这情况化疗后能达到这个效果，但你要说什么都没做就有这效果，他才不信。
而此刻他的电脑屏幕上，慕清华最新的肿瘤标志物数值正以每分钟05的速度下降。
“离谱！”他吓得板凳都没坐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