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呼噜打得比迫击炮还响!
张元初睁眼就看见满天星斗冻得直打哆嗦,摸怀表时差点把手指头粘在铁壳上。
这破表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工匠造的,时针指着要死(4)字,分针正对发丧(30),看得他后槽牙发酸。
张元初活动了一下身子,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,继续戴上手套。
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,开始在战壕内慢慢走了起来。
战壕里此起彼伏的“咔嚓”声跟耗子啃木头似的,士兵们正拿刺刀撬冻成砖头的压缩饼干。
有个新兵蛋子劲儿使大了,饼干嗖地飞出去砸中班长的脚指头,疼得山东大汉抱着脚直蹦跶:“龟孙!你当这是掷弹筒呐?”
张元初踩着咯吱作响的冰碴子巡视阵地,掏烟的动作跟散财童子发压岁钱似的。
对于张元初来说,一些香烟都不是钱,他家本就是大富大贵之家。
但对于小兵来说,需要节省着抽,而且只能抽很差的烟。
给士兵散烟,不体现咱爱民如子吗,这事儿做的没毛病。
张元初路过机枪位时,发现重机枪手正拿火柴烤子弹链,吓得他差点把整包烟扔过去:你个憨货!想把咱都送上天跟太阳肩并肩?
三点五十分,孙明礼带着东北汉子们跳踢踏舞热身,绑腿里藏的匕首叮当乱响。
吴德水更绝,把最后半壶烧刀子浇在机枪枪栓上:“这玩意儿比枪油顶用,零下二十度都不带卡壳的!”
“全体都有!”张元初刚喊一嗓子就被灌了满嘴西北风,咳得跟痨病鬼似的
“检查装备!水壶扔了!裤腰带系紧!谁他娘行军放屁暴露目标,老子让他去炊事班背大锅!”
五千多号人顿时忙活得热火朝天,有个老兵油子把珍藏的相好照片塞进贴胸口袋,被弟兄们起哄:“咋的?怕小鬼子抢你媳妇?”
“屁!老子是怕阎王爷查岗认错人!”
几分钟后,张元初看着五千多人排成半月形摸黑前进,身影在黑夜里晃成一片模糊的影子。
突然觉得像群夜里觅食的狼,不声不响,却浑身透着狠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