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鸽掠过青河市分盟残墙时,陈峰正替母亲理了理被风掀起的衣角。陈素兰的手还虚虚搭在他腕间,腕上那道星卫印记昨夜又烫了一回,像块烧红的铁,在皮肉底下滋滋渗着热。
\"洛州的信鸽该到了。\"苏清雪倚着半面断墙,寒星剑的鞘与墙石相碰,发出细碎的响。她束发的银簪被晨光镀了层金,照得眼尾那点淡红更显——那是昨夜替王二包扎时,被崩裂的星能灼的。
石猛的大嗓门从巷口撞进来:\"小子!云州来的商队说洛州西市堵了!\"他赤着膊,肩上搭的粗布汗巾还滴着水,不知是汗还是刚泼的凉水。背后那幅星图被晒得发亮,是北斗七星的纹路,每颗星都刻着个\"仇\"字——他弟弟石强的血,浸了三年才浸成的。
陈峰弯腰拾起脚边的星陨锅。黑铁表面的星辉比昨日更亮了些,像撒了把碎银子。这锅他背了七年,从夜市的油腥里背到星卫的刀光里,锅底那道撞裂的缝,倒成了最结实的地方。
\"走。\"他应了声,声音轻得像吹过锅沿的风。
洛州的天比青河低。陈峰踩着碎砖进西市时,先看见的是满地的破碗。粗陶碗沿沾着黑褐的汤渍,混着星能暴走时留下的焦痕,像块块结痂的伤。三百个武者或蹲或坐,挤在残垣围成的空场里,大多不过二十来岁,脖颈、手臂上还留着星能反噬的紫斑。
\"卡了三个月。\"石猛踢开脚边一只碗,碗底的\"天枢\"二字被磨得发毛,\"天枢盟断了纯净星核,只给带血的——喝了汤的,要么爆体,要么疯癫。\"他蹲下来,拍了拍个瘦高少年的肩,\"这娃叫赵三,上个月替他爹试汤,星能在腹里绞成了团,躺了半个月才醒。\"
赵三抬头,眼睛亮得扎人:\"陈老板,真能喝你的汤破境?\"他喉结动了动,陈峰看见他锁骨下方有道月牙形的疤,和自己左眉骨那道像极了——都是穷人家的孩子,拿命换活路时蹭的。
星影的斗篷在风里翻卷。她站在空场中央,手按在腰间的罗盘上。那罗盘是暗银色的,刻着\"守\"字的地方泛着幽光。陈峰记得昨夜在青河市,这罗盘曾震得星影掌心渗血——天枢盟的锁魂阵,藏在分盟地下三尺。
\"无埋伏。\"星影突然开口,声音像碎冰撞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