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的双眸在昏暗的砖窑里闪烁了一下，她低下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宋振棉袄的衣角。
月光从缝隙中漏进来，照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
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那他们还真是活该！”
宋振的手顿了顿，系绳结的动作慢了下来。
他抬眼看向林婉，却发现少女正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凝视着他。
林婉的目光里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种让他无比心安的温柔。
回想起刚刚山中发生的一切，他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吗？
他的确没有杀人，可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假借了黑熊之手。
哪怕死的是一群人渣。
哪怕某种程度上，这属于正当防卫。
可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，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，他还是会有些恶心和后怕的。
先前只是愤怒和焦急将这些情绪掩盖了下去。
可在一切归于平静后……
“宋振哥。”林婉缓缓走过来，抓住了宋振的手。“你的手在抖。”
宋振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制地轻颤。
他下意识想抽回手，却被林婉更用力地握住。
“山里冷，我们早点回家吧。”
她没问王麻子究竟是怎么死的，也没问为什么宋振能毫发无损地从熊口逃生。
只是轻轻拍去宋振肩头的灰尘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。
“婉婉……”宋振喉结滚动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。
“嘘！”林婉的食指抵在他唇上，指尖冰凉。
“宋振哥，你不用解释，我都明白。”
她的眼神清澈见底，映着宋振复杂的表情。
她的嗓音带着缺水的沙哑，却仍在轻轻安抚着他浮躁的内心。
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，林婉远比他想象中更加聪慧通透。
她不是不懂，只是选择用沉默包容他所有的黑暗面。
“走吧，我们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治安保卫委员会的小屋里，值班人员刘峰正在打瞌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