桉树花的香气像有毒的诱惑,在正午的阳光下蒸腾成淡蓝色的雾霭。
刘欣怡用前肢擦了擦触角上的露水,六条腿不自觉地颤抖着。
离开蜜罐蚁巢穴已经三个小时,她腹部的储蜜囊早已干瘪得发疼。
刘欣怡用上颚咬断一朵鹅黄色的花梗,苦涩的汁液立刻渗入她的味蕾。
这棵二十米高的桉树正在花期,层层叠叠的花序如同无数个倒挂的金铃铛,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邀请。
当她第六次尝试攀上光滑的花萼时,后腿突然打滑。
整个身体悬在半空,仅靠两根前肢死死扣住花瓣边缘。
“冷静就像马正经教的那样可恶,我怎么又说起了他!”
刘欣怡深吸一口气,桉树特有的樟脑味灌入气管。
她后腿猛地一蹬,借着花瓣的弹性翻上花托。
花蜜在阳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,但那些晶莹的蜜珠都藏在需要特殊口器才能触及的蜜腺深处。
正当她准备用前足扒开花瓣时,叶片背面突然传来密集的\"咔嗒\"声。
上百只棉蚜虫从叶脉间涌出,它们鼓胀的腹部泛着病态的绿色,透明黏液从管状口器不断滴落。
“哪来的蚂蚁?”领头的蚜虫抖动着翅膀,复眼里映出刘欣怡惊慌的身影,“这片花蜜是我们的牧场。”
刘欣怡后退时撞上了黏稠的蜜露,这些蚜虫的分泌物在花托上结成了胶状的网。
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棵桉树周围没有其他采蜜者——整片花海都是蚜虫布下的陷阱。
蚜虫群呈扇形包围过来,它们的足尖能分泌腐蚀性的酸液。
刘欣怡的触角捕捉到空气中突然增强的柠檬气味,这是蚜虫发动攻击前的化学信号。
她绝望地看向最近的一根树枝,距离太远了,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跳不过去。
第一滴酸液落在她的左前肢上时,天空突然暗了下来。
一道红黑相间的影子如陨石般砸入蚜虫群,鞘翅展开时带起的风掀翻了最近处的十几只蚜虫。
刘欣怡看着那些令她绝望的敌人像爆浆的浆果般被碾碎,捕食者的口器每次开合都伴随着三四只蚜虫的惨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