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杳什么都不说。

    更甚百密一疏,他也没意识到。

    一种绵密的,难以慰藉的痛苦深深地刺穿了陈烬尧的心,它绵绵不绝,却又那般安静,让他陷入了一片漫长而无尽头的黑暗。

    唇角有血滴往外冒,陈杳舔了一下,咸腥咸腥的,她拿纸擦,又把收拾好的包放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“小叔,坐一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陈烬尧眸光微动,却仍旧沉默地看着她,等她继续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她看陈烬尧坐在她面前,“我不是不想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,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”

    “孩子的生父是……是sy掌权人。”

    话一说出口便如同开闸的洪水,陈杳仔仔细细地,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。

    夏日的晚上是蝉最消停的时候,但窗外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刺耳,陈烬尧看着陈杳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,像两只折翼的蝶。

    陈杳是不安的,是恐惧的,陈烬尧费尽心思剖析陈杳的内心,逼陈杳向他展示她藏于心底的苦难事。

    但现在陈杳的话直截了当地告诉他——

    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。

    “所以小叔,我不是故意骗你,我也不是不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觉得太无力了,这个世界太他妈操蛋了。”

    陈杳抱着腿,下巴杵在膝盖上。

    她是不习惯说脏话的,但无奈到极点,也没有什么词能概括,肮脏的字眼在血淋淋的事实前倒显得分外友善:

    “爸妈不信命,因为算命的说他们这辈子是来还债的,我之前也是不信的,但爸爸妈妈这辈子过得苦,好不容易等公司各个杂事都稳妥了,他们又在去补婚纱照的路上遭遇空难。”

    “有的时候我就在想,凭什么呢,小叔,你说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善良?他们资助那么多儿童,尤其是妈妈,妈妈半辈子都在慈善行业里,我只是觉得,不该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那样好的人,却连全尸都没留下来。

    “他们总说好人有好报,我们陈家的好报,在哪呢。”

    一片轰鸣里,陈烬尧四肢都在发颤。

    “小叔,”陈杳突然变得有些乐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