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随时可能落下。
又缓了一会儿,感觉四肢恢复了些许力气,许平升咬着牙,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。身体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摇晃,后背的伤口在动作间传来持续的钝痛和束缚感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,自己正行走在剃刀边缘。
他再次走到门口和窗口,仔细检查了作为障碍物的桌子和木板,确认它们足够稳固,至少能为他争取一点反应时间。然后,他重新握紧了那根冰冷沉重的撬棍,金属的质感传递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恐惧和身体的不适,目光决绝地投向门卫室连接内部走廊的那扇虚掩的门,投向厂房深处那未知的黑暗。
废弃的建材厂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尘土、机油和某种化学品残留的复杂气味,呛得人鼻子发酸。阳光透过布满污垢的天窗和破损的窗户,在巨大的厂房内部投下几道浑浊的光柱,照亮了空气中无数悬浮、打旋的灰尘粒子。
许平升佝偻着背,后背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呼吸和移动都传来闷痛和紧勒感,让他不得不放慢动作。他手持撬棍,像一只潜入陌生领地的野猫,在空旷而死寂的厂房里缓缓移动。他的旧解放鞋踩在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,几乎听不到声音,小心地避开那些散落在地的碎砖和生锈的金属零件,生怕弄出一点响动惊扰了未知的存在。
厂房内部空间极大,高耸的顶棚下,散落着各种锈迹斑斑的机器设备,大多是庞然大物,布满了灰尘和蛛网,看样子是生产砖瓦或水泥预制件的。不少机器的传送带已经断裂垂落,控制面板上的玻璃也碎裂了,有些甚至已经垮塌变形,彻底成了一堆废铁。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砖块、破裂的水泥袋(里面的东西早已硬化成了疙瘩),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零件和油污。
这里像一座被遗忘的工业坟场,寂静得让人心头发毛,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清晰。
许平升的目标很明确——柴油。他强忍着后背的不适,凑近那些大型设备,仔细观察着它们的结构,试图找到可能存在的油箱或者相关的管线。但这些庞然大物似乎大多是电动的,连接着粗大的、早已断裂或被拆走的电缆。他在主厂房里仔细搜索了一大圈,连个油桶的影子都没看到,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难道真的白冒险跑这一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