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。李贺坐在角落里,嗓子早已哭不出声音,原本高昂的哭声变成了低沉的呻吟。他的眼睛红肿,望着屋顶,脑海里全是父亲的音容笑貌。
父亲一生都奉献给了教书事业。他的那间小小的教室,是村里孩子们梦想起航的地方。他用一支支粉笔,在黑板上书写着知识的篇章;用一句句教诲,滋润着孩子们的心田。在村民们的心中,父亲就像是一盏明灯,照亮了村里孩子前行的道路。所以,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,这家送来了菜,那家送来了米。大家都知道,这家人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帮助。众人拾柴火焰高,丧事所需的物资渐渐充裕起来,真真是应了“吃百家饭”这句话。
大哥看着这一切,心中满是感动,也更加坚定了要把父亲的丧事办好的决心。半夜时分,大哥带着李贺姊妹几个和几个姐姐们,开着那辆有些破旧的面包车,向十字路口驶去。雪越下越大,车灯在雪幕中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,车子缓缓前行,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。
到了十字路口,寒风呼啸着,吹得人站不稳脚跟。大家下了车,在雪地里点上香火。那香火在风中摇曳,忽明忽暗,仿佛父亲那若有若无的灵魂在徘徊。李贺和他的兄妹们跪在地上,膝盖很快就被雪浸湿,可他们早已顾不上这些。“爹啊……您走得好急啊……我们想您啊……”李贺嘶喊着,声音被风裹挟着,传向远方。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、肩上,不一会儿,就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。他们久久不愿起来,似乎只要这样跪着,父亲就还在身边。
干爹李文,是父亲生前的挚友。他曾经当过支书,在村子里威望极高。得知老友去世的消息,他第一时间赶来,看着悲伤的众人,他的眼眶也红了。他拍了拍大哥的肩膀,“孩子,别慌,有干爹在,一定把你爹的后事办好。”从那一刻起,他便成了这场丧事的主心骨。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务,联系铁山村会吹唢呐的人,那些远门亲家也自发地组成了一个乐队。他们知道,这是他们能为逝者做的最后一点事。
第二天中午,晨祭过后,太阳勉强从云层中露出一点光芒,却丝毫没有驱散这冬日的寒冷。半晌时分,王屋镇教办的父亲的同事们,还有王屋小学的赵伟来了。他们的脚步沉重,脸上带着肃穆的神情。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