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壑,指间动风雷,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,并收了梁夜做关门弟子。
可谁承想,广陵先生最得意的弟子,却在五年后封了琴弦,未曾弹出一个音节。
如今再次听到梁夜弹琴,吴昕激动地几乎想哭。
他的哥哥啊,终于又打开了心中的一个结。
一个结,一道坎儿,过去了,他的沉阁就不会再继续沉湎在痛苦中,活的了无生趣。
他的沉阁本就该鲜衣怒马、意气风发,而不是日日死气沉沉的,只为他一人活着。
虽说如今梁夜看起来并无什么妨碍,可是吴昕却知道,若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他梁沉阁绝对活不下去。
吴昕不想这样。
他希望哪怕将来,他百年之后,梁夜将他埋了,还是能如他缠着他的时候一样,会说会笑。
或许是久不弹琴,乍一碰琴忧思难当;或许是胸中苦闷,思及过世的亲人痛若锥心,梁夜弹了一曲《关山月》。
琴曲悲切呜咽,如泣如诉,苍凉而怆然。
吴昕初时是为梁夜感到高兴,慢慢地却是跟着琴音,真的红了眼眶。
从琴声里,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年的北疆,梁夜独自一人扛起了两万里北疆,将烽火拦在狼居胥山之外。
又仿佛看到了十五岁的少年,一夜之间成为孤儿,坐在苍白的月色下独自流泪。
吴昕用力咬住下唇,直到琴声结束,都未曾察觉唇瓣已沁出血丝。
一曲弹罢,梁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,忽然伏在琴上,无声地哭了起来。
六年了,他终于能够重新面对这把琴,重新从阴霾中走出来,站到阳光下了。
吴昕默默地走到梁夜身旁坐下,从一侧抱住他的腰,只是拥抱着他,一言不发。
他的沉阁,受委屈了,应该好好哭一哭。
梁夜心中的确难过。
随着琴音,他的思绪一度回到了他失去了所有的那一年。
可是当吴昕用力拥抱住他的时候,他便被拉了回来。
他知道,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。
可在心底忍了五六年的委屈,怎么能是一时半会儿就宣泄完的。
他趴在琴上,终于低低地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