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宪可不是只会打死仗的人,他命令前锋诈败,把敌人全部引入了设好的包围圈。一番死战后,西夏军只逃出了一半人,剩下的都被当场斩杀。
那一天的黄昏时分,李宪踩着党项人满地的尸体登上了天都山巅。残阳如血,将他的铁甲染成暗红,仿佛刚从地狱归来的修罗。山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,他却深深吸了一口,像是要记住这复仇的气息。
他望着这连绵百里的宫殿群,那是集西夏几代人心血、气势恢宏的天都山行宫。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紫光,雕梁画栋间依稀可见当年梁太后在此垂帘听政的痕迹。
\"焚。\"就这一个字,轻得像在说\"喝茶\"。
在西夏史书的描述中,天都山上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。浓烈的黑烟遮天蔽日,百里外都能看见天空被染成墨色。那些记载着拓跋氏辉煌的壁画,在烈焰中扭曲成狰狞鬼面。最震撼的是宗庙里的十二尊先祖金像,此刻在火海里熔成金汤,顺着石阶流淌如泪。
李宪站在最高处的观星台上,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火光投射到对面山崖,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。山脚下,幸存的西夏贵族正被押往兰州,他们回头望见天都山的火光时,有人当场昏死过去——那里面供奉着他们历代先祖的灵位。
是夜,西夏兴庆府彻夜未眠。巡更的士兵看见,梁太后抱着李元昊的画像独坐宫檐,白发在风中散作飞雪。而千里外的天都山废墟上,熙河军的工匠已开始丈量地基——他们要在这里筑起大宋最北的烽燧,名字就叫\"靖夏台\"。
在开封的大殿里,当八百里加急传来\"天都山焚\"的消息时,正在批阅奏章的赵顼手中的朱笔\"啪嗒\"坠地,突然起身奔向太庙,玄色冕服扫过丹墀积雪。他在太祖牌位前长跪不起,身后礼官展开的捷报长达三丈,其中\"焚其宗庙二十一,毁其祭器三千\"的字样,被穿堂风卷得猎猎作响。
现在,左翼右翼的狂飙突进,引开了夏军的几乎全部主力,就像是徐徐拉开的两道帷幕,露出了里面精心准备的大戏舞台,这就是——灵州。
本次战争皇帝钦定的主角高遵裕带着中路两支大军立即出发,趁着西夏中心地带空虚,他们要用一招“黑虎掏心”,来个一击致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