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宋知砚要是放平常说,温南屿一定会翻脸暴起,把他那张斯文败类的脸揍得妈都不认识,但现在他实在没那个精力。
妹妹最重要。
病房里其他人都离开了。
只剩下秦修聿和周衡。
周衡把房门关上,与秦修聿交换了个眼神,然后便悄然走到角落站定,看起来存在感极低毫无威胁。
秦修聿捻了捻渗汗的指腹,唇边缓缓展露上扬的弧度,那笑意极尽小心温软。
温南湫水雾迷蒙的红眼死死盯着这个男人,防备至极。
她不明白,别人都走了,为什么这个人还在。
“湫湫。”
他温言细语的叫着她,清润嗓音里仿佛含着无限的心疼与爱恋。
温南湫握着玻璃片的手胡乱挥舞着,破碎的嗓音尖叫:“你出去!走啊,走啊!你滚!”
身体虚弱的她并不能支撑自己这样的激烈起伏,脚下阵阵踉跄,几乎要跌倒。
秦修聿余光扫到她周围地面那一片片碎渣。
窗外明亮的光线射进来,这些尖锐的碎渣在温吞的光芒中闪烁令人心惊肉跳的寒意。
秦修聿眸色陡然一紧。
他没有冒然靠近她,而是就这么站在原地。
“我知道你叫温南湫。”
他说:
“如果你不记得我的话,我们重新认识。”
“我叫秦修聿。”
“就算每天太阳初升时你都会遗忘我,也没关系。”
“我会在第一缕晨光落下来时,再次让你认识我。”
我懂你的恐惧、懂你的茫然、懂你遗忘是为了保护自己。
“秦修聿”这个名字有些熟悉。
她忍不住去想,可是只要一想,大脑像被利刃劈开似的,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白,虚影重重。
那个人看她的眼神让她想逃。
她不想见任何人,只想把自己藏起来,就像乌龟缩进厚厚的壳里。
最疲惫的旅人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。
她永远也不想见光。
她越来越后退,玻璃碎片的锋刃深深破开皮肉,她就那样握着,疼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