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成朗终于直起身,从黎书手里一把抢过书,来回翻了几页。
黎书看他神情,问:“可是哪里有问题?”
黎成朗道:“张大人确实用了引流之法,将洪水疏导,只是引流的方向并不是东南。”
“是哪?”黎书问。
“常州以南。”黎成朗皱眉。
“南边?”黎书觉得有些不对。
“就是米县,鱼乡,”黎书刚刚不是已经念过了吗?黎成朗刚一出口,忽觉不对,骤然一停,看向黎书。
“可洪水停到常州以南,就没有再往前。”
既然不往前,就说明洪水在常州已经可控,自然不会流到南边的那几个县。
“父亲是听谁说的?”
“自然是,”黎成朗一惊,他和房大人只负责常州瘟疫,那人自称是张成的手下,说洪水延缓,停至常州南段,便不再往前。
“此事大家有目共睹。”
“有目共睹的是几人?”黎书问。
“除了张大人带的官兵,自然是当地官府之人。”
“百姓可有看见?”
“这个不知。”
黎书一笑。
“疏浚引导本是水灾治理上策,但引流的方向还需因地制宜,常州中心洪水被分散引流,但最后应该都聚集到了一处,就是常州以南的堤坝。”
黎成朗一惊。
“堤坝可以起到暂时缓解的作用,但时间一长,水位升高,万一堤溃,便会引发更大的灾难,张大人将水流引到常州以南,再往南便是人称富庶之地的鱼米之乡,这俩县的地位,父亲应该知道。”
米县,素以水稻着称,鱼乡是水产富饶之地,他们俩都是大虞最重要的粮仓,若一旦被淹没,后果不堪设想。
黎成朗心一沉,缓缓坐了下来。
“张大人难道不知道米县的重要性?”
黎书道:“知或不知都已经不重要,如今之际,瘟疫未解,水灾隐患增加,父亲要告诉皇上。”
黎成朗将书扔至一边,“这于我无关,张大人是治理此次水灾的官员,我若是告诉皇上,便是揭发张大人。”
而且张大人很可能因此获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