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个念头刚一浮现,心口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像是有人拿着钝刀,一下下剜着心脏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每一个片段都带着滚烫的烙印。
师父为他擦拭剑伤时,指尖在皮肤上若有若无的触碰。
暴雨夜那人打着雨伞寻他,将浸透的自己裹进带着体温的衣袍,潮湿的发丝扫过脖颈时的酥痒。
还有他突破后的那个深夜,回头撞见师父倚着廊柱,月光为冷峻的眉眼镀上柔光,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比最烈的酒还要醉人。
“师父”
他倚着窗棂缓缓滑坐在地,喉间溢出的呢喃破碎得不成音节,却又带着近乎偏执的眷恋。
夜风突然呼啸着撞开半掩的木窗,枯枝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凄厉的声响,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枭。
离青殷却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盯着远处山顶处那盏昏黄的烛火——师父居住的阁中依旧亮着灯,那点微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,如同悬在天际的寒星,可望而不可即。
嫉妒与绝望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。
离青殷突然想起白日里偷听到的传言,说不知哪宫的圣女即将前来求亲。
想象中师父与圣女并肩而立的画面,像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心脏。
他抓起地上的碎镜,锋利的边缘划过脸颊,鲜血顺着下颌滴落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“凭什么”
他对着虚空嘶吼,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恨意与不甘
“凭什么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您身边”
记忆愈发不受控地疯狂翻涌。
第一次下山历练是随着师父的,师父替他挡住刺客致命一击,温热的血溅在脸上,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耳畔。
“别怕。”
寒冬腊月师父手把手教他调息,掌心贴着后心渡来绵长内力,隔着单薄的里衣,体温仿佛要烙进骨血。
只是,他那时满心厌恶与痛楚。
还有后来的无数个夜晚,他躲在暗处,看着师父窗前的剪影,幻想着自己能成为那人目光的焦点。
这些回忆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子,将他的心搅成一团烂泥。
“若有来世”
离青